夜家小院的书房里，烛火映着几张略显严肃的脸。
夜老二摩挲着茶盏，看向夜少国：“少国，你跟那苏姑娘也见了几面，心里到底是个啥章程？咱趁热打铁，把提亲的事定下来？”
夜少国耳根微红：“爹，娘，我想再跟苏小姐见上一面，把心里话跟她说清楚。若是她也愿意，再请媒人去提亲才妥当，才不算委屈了她。”
“若是她不愿，那儿子也不能强求”。
杜若薇在旁笑道：“这想法妥当。我来约苏小姐，就说府里新得了吃食的方子，让厨子试着做了，请她来尝尝鲜，姑娘家大多爱这些新奇吃食，定然会来。”
三日后，苏婉晴果然如约而至。
她穿着件藕荷色的衣裙，刚进院门就闻到一股醇厚的奶香，胖丫正指挥着厨子煮奶茶，铜壶里的奶液翻滚着，飘出淡淡的茶香。
“苏姐姐好！”胖丫笑着招手。
苏婉晴走到廊下，看着铜壶里泛起的奶泡，眼里闪过好奇：“倒是头回见这样的吃法。”
“苏小姐，屋里请。”杜若薇笑着引路，“少国在书房等着呢，说新得了副好棋，想请你指点指点。”
书房里，棋盘早已摆好。夜少国穿着件月白长衫，见苏婉晴进来，还略带一点慌张，惹得胖丫在门外偷笑。
“苏小姐，请。”他声音有些发紧，亲手为她沏了杯茶。
棋子落盘的声音清脆悦耳。
胖丫亲自端着奶茶和糕点进屋，放置于两人手边的矮几上。奶茶的香气在屋里弥漫。
夜少国执黑，苏婉晴执白，黑白子在棋盘上交错，像极了两人藏在心里的话。
“苏小姐，”夜少国落下一子，抬头，目光灼灼，“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苏婉晴捏着棋子的手一顿，抬眼望他：“夜公子请讲。”
“从我在胡同口遇见你那天起，”夜少国的声音有些发涩，却异常坚定，“我就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的人。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读一本让人舍不得放下的书。”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锦盒，里面是支木簪，簪头雕着株兰草，是他亲手刻的：“我知道我可能不善言辞，我想去苏府提亲，不知苏小姐是什么想法？”
苏婉晴看着那支兰草簪，又看向夜少国，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上门提起亲呢。”
她从袖中取出个荷包，递给他：“这是我亲生绣的，送你了”。
荷包上绣着两只鸳鸯，意思很明显是同意的。
夜少国接过荷包，竟不知该说什么，只一个劲地笑。
窗外，胖丫扒着窗缝看，拉着杜若薇的袖子小声说：“成了成了！你看我三哥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杜若薇笑着拉她，一会让两人发现就尴尬了：“傻丫头，快走快走，别打扰他们。”
厨房的灶台边两个厨娘正在忙活中午的饭食。
胖丫正做冰酪，瓷碗外裹着层棉布，防止冷气跑掉。
杜若薇在旁指挥着仆妇摆盘，水晶肘子切得薄如纸片，凉拌藕丝码得整整齐齐，还有一大早从田庄送来的黄瓜，拍碎了拌上蒜泥，透着股清爽的感觉。
“嫂嫂，冰碗里的果子够不够？”胖丫掀开食盒，里面是冰镇过的甜瓜、葡萄，还有切成小块的西瓜。
杜若薇笑着说，“够了”。
书房的门开了，夜少国和苏婉晴并肩走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浅淡的红晕。
“快入座吧，”杜若薇招呼着，“特意做了些爽口的菜，天热吃着舒服。”
八仙桌上很快摆满了各色菜肴，最惹眼的是中间那盆冰碗，各色果子堆得像座小山，旁边摆着几碗冰酪，上面撒着碾碎的花生碎和葡萄干，冷气丝丝缕缕往上冒。
“这冰酪做得真精致，”苏婉晴拿起银勺，轻轻舀了一口，奶香味混着果香在舌尖化开，凉丝丝的，甜而不腻，“比酒楼里卖的还好吃。”
“这是用咱荣德县的羊奶做的，”胖丫得意地说，“我加了点槐花蜜，吃着不齁。”
夜少国给苏婉晴夹了块水晶肘子：“这个也好吃，你尝尝。”
筷子刚碰到碗边，好像觉得他给别人夹菜有些不妥，像烫到似的缩回手来，引得胖丫在桌下偷偷拽了拽杜若薇的袖子，两人对视一笑。
苏婉晴却大大方方地接了，还回敬他一筷子凉拌藕丝：“夜公子也尝尝这个。”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胖丫说起荣德县夏天的光景，孩子们光着脚丫在小河里摸鱼抓螃蟹。
苏婉晴听得认真，感慨杨树村的孩子们过得真自在。
“要是有机会，我带你回去看看，”夜少国忽然接话，说完耳根红了一大截，“我是说若你愿意的话。”
苏婉晴笑着点头：“好啊。”
冰酪在碗里慢慢融化，甜香混着饭菜的香气，在屋里弥漫。
胖丫看着三哥笨拙却真诚的样子，看着苏婉晴眼里的笑意，觉得他们两人挺般配的。
告辞时，杜若薇给苏婉晴装了个食盒，里面是冰镇的果子：“带回去吃。”
苏婉晴接过食盒告辞，对着夜少国福了一礼：“夜公子，改日再向你讨教棋艺。”
夜少国送到门口，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胡同口，回头，撞见胖丫和杜若薇促狭的笑，有些不好意思。
“傻小子，”杜若薇笑着打趣，“这下放心了？我这就让人去请媒人，定个好日子，把这事敲定下来。”
李春英更是高兴，她观苏婉晴对她没有半点轻视之意，一直都是恭敬有礼，觉得儿子能娶个这样的媳妇，非常好。
她非常满意。
看来她想当婆婆，当奶奶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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