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黑云山脉边缘,靠近青云宗势力范围的一处密林。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在林木间穿梭,脚步落地无声,气息近乎完全收敛。正是楚渊。
与一个月前崖底的凄惨模样判若两人。他身形依旧瘦削,但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皮肤呈现出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但眼神开阖间,精光内敛,瞳孔深处那点幽暗的魔焰燃烧得更加稳定。一身破烂的青衫早已换成了用兽皮简单鞣制的衣物,更添几分野性与凶悍。
他的修为,已然稳固在炼气五层!
这一个月,是血腥杀戮的一个月。他如同最贪婪的饕餮,游荡在崖底乃至黑云山脉更外围的区域。从一阶中期的铁线蛇,到一阶巅峰的“利爪猴”、“毒箭蛙”,甚至一头刚刚踏入二阶初期(相当于筑基初期)的“铁皮山猪”,都成了他吞噬的对象。
每一次猎杀与吞噬,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与那铁皮山猪一战,他几乎丢掉了半条命,胸骨塌陷,全靠吞天诀强行吞噬其气血才吊住性命,并借此一举突破炼气五层。伤势痊愈后,他的肉身强度也因吞噬了大量妖兽精血而大幅提升,远超同阶炼气士。
“炼气五层……配合吞天诀的诡异和强悍的肉身,偷袭之下,或许能威胁到炼气六七层的弟子。但还不够,远远不够。”楚渊藏身于一株巨树茂密的树冠中,远远眺望着青云宗外门那片熟悉的建筑群。
宗门阵法形成的淡淡光罩依旧,山门处有弟子值守。一切看似如常,但楚渊知道,自己“陨落”的消息恐怕早已传开。林昊天想必已经成功融合了他的剑骨,修为更上一层楼,在内门中地位更加稳固。
仇恨的火焰在胸中静静燃烧,但他此刻异常冷静。直接杀上山门是愚蠢的自杀行为。他需要情报,需要资源,需要一个立足点,更需要……一步步剪除林昊天的羽翼,让他也尝尝恐惧的滋味。
外门杂役区,鱼龙混杂,管理松散,是最好不过的切入点。他记得,当初有几个依附林昊天的外门弟子,没少仗势欺辱他。如今,正好拿他们开刀,顺便弄清楚宗门目前的状况。
是夜,月黑风高。
楚渊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潜回了青云宗外门。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远超从前的隐匿能力,他轻易避开了几队巡逻的弟子,来到了杂役区边缘一处相对偏僻的院落外。
这里是外门弟子“赵干”的住处。赵干,炼气四层修为,是林昊天最忠实的狗腿子之一,昔日没少对楚渊冷嘲热讽,甚至克扣过他的修炼资源。楚渊记得很清楚,自己被废那天,赵干在台下叫得最欢。
院内隐隐传来喝酒划拳的喧闹声,似乎不止赵干一人。楚渊神识微探,心中冷笑:正好,一锅端了。
他身形一晃,如一片落叶般飘入院中,没有激起丝毫动静。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屋内赵干和另外两个炼气三层的弟子正喝得面红耳赤,桌上杯盘狼藉。
“赵师兄,恭喜恭喜啊!听说林师兄融合了那废物的剑骨后,修为大进,已被掌门亲自收为记名弟子!您跟着林师兄,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啊!”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奉承道。
赵干得意地灌了一口酒:“那是自然!楚渊那个短命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跟林师兄争锋?死了活该!他那身骨头,能成全林师兄,算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另一人也附和道:“就是!听说那小子摔下思过崖,尸骨无存,怕是早就被妖兽啃得渣都不剩了!哈哈!”
楚渊眼神彻底冰冷。他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谁?!”赵干还算警觉,猛地抬头。当他看到门口那道逆着月光、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时,厉声喝道:“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闯老子的院子?”
另外两人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脸不善。
楚渊缓缓走进屋内,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苍白而年轻的脸庞。
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干脸上的醉意瞬间被惊恐取代,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手指颤抖地指着楚渊,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你……你是……楚渊?!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另外两人也吓得魂飞魄散,酒醒了大半,如同见了鬼一般连连后退,撞翻了桌椅。
“看来,我的‘死讯’让你们很开心?”楚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股渗人的寒意。他一步步向前,每踏出一步,身上的煞气便浓郁一分,炼气五层的魔元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将整个房间笼罩。
“炼气五层?!你怎么可能……”赵干感受到那远胜从前的压迫感,更是骇得面无人色。他无法理解,一个根骨被废、丹田被毁的人,怎么可能不仅没死,修为反而更进了?!
“鬼!你是鬼!!”那个尖嘴猴腮的弟子心理崩溃,怪叫一声,转身就想从窗户跳出去。
楚渊甚至没动,只是抬手隔空一抓!吞天诀的吸力爆发,那弟子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硬生生拖了回来,摔在地上,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魔……魔功!你修炼了魔功!!”赵干终于反应过来,惊恐万状,色厉内荏地吼道:“楚渊!你敢在青云宗内行凶,林师兄和执法堂绝不会放过你!”
“林昊天?”楚渊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残酷的意味,“他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们。”
话音未落,楚渊动了!快如闪电!他并指如剑,魔元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乌光,瞬间洞穿了另一名想要偷袭的弟子的眉心!那弟子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毙命!
同时,他另一只手虚空按向地上挣扎的那人,吞天诀全力运转!那弟子身体剧烈抽搐,浑身气血精华如同决堤般涌出,通过楚渊的手掌被疯狂吞噬!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了一具干尸!
亲眼目睹这恐怖的一幕,赵干吓得肝胆俱裂,裤裆瞬间湿透,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楚师兄!楚爷爷!饶命啊!都是林昊天逼我的!不关我的事啊!求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楚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告诉我,林昊天现在的情况,宗门这一个月来的动向。还有,我的‘死’,宗门是如何定性的?”
“我说!我全都说!”赵干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林昊天果然已拜入掌门门下,成为记名弟子,风光无限。宗门对外宣称,楚渊在比试中急功近利,走火入魔,坠崖身亡。至于剑骨之事,则被轻轻揭过,无人再提。
“很好。”楚渊点了点头,“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
赵干眼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我给你个痛快。”
乌光闪过,赵干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吞噬完三人的修为气血,楚渊感觉自己的魔元又精进了一丝,距离炼气六层不远了。
他熟练地处理掉三具尸体,抹去一切痕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做完这一切,他站在院中,望向内门方向,那里灯火辉煌,是林昊天如今所在之地。
“这才只是开始。”他低声自语,身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外门杂役区,少三个趋炎附势的弟子,不会掀起任何波澜。但一股冰冷的暗流,已经在这看似平静的青云宗底层,开始悄然涌动。楚渊的魔名,将首先从这最阴暗的角落,开始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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