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曾经有过关于2012年是世界末日的传言,美国也有一部大片就叫2012。
但是2012早就过去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对我来说,2012年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一年,我甚至无比的希望这一年真的是世界末日,我们的世界就此不复存在!
2012年刚过了年,我没在家里过正月十五就出去打工了,因为那时候身上已经快没有钱了,跟年前不同,一过了年我就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过年之前,大老板给我结清了工资,但是因为我跟河南的弟弟借了一千多块钱,在还完钱之后我就只剩下几百块钱了。
我记得在大老板给我结工资的前几天,那个河南的弟弟给我打了电话,他是这么说的,
“哥,能不能把借我的钱还给我?马上过年了,我这边也要用钱……”
他是用乞求的语气说的。
我当时听了就很气愤,我很不理解,明明是我跟他借了钱啊,他让我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
于是我就问了他,他告诉我:
“哥,你不知道,现在欠钱的是大爷……”
我当时很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因为我是一个有借有还,说到做到的人,直到现在都是!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借我点钱试试,我说哪天还就哪天还!
但是后来我又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我就慢慢理解这句话了,原来这世界上的人并不是都跟我一样,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当时我很痛快的让他留了卡号,并且保证一拿到工资就还给他!
我没有食言,发了工资第一时间还给了他,我记得他还跟我说了谢谢……
而且在年前我天天上网的事不知道怎么被我爸知道了,他有一天挨着县城的网吧一家一家的找我,最终在绝望网吧找到了我。
我吓得要死,但是他没有打我,只是让我回家,我说我不回家,我要上班。
于是他问我在哪里上班,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然后他就说你不回家也行,但是别让我再逮到你上网。
然后他就回家了,我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第二天我又去了绝望网吧,但是这一次我躲在了三楼。
但是我还是被我爸找到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可能还正准备看个小电影,反正场面极度的尴尬!
他冲上来就打了我一顿,把我拎出了网吧,然后非要让我带他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我当然不敢带他去,我就带他来到了我们那个出租屋后边的两栋楼前,我指着一户没亮灯的房子,说我就住在这里,是我朋友家,现在没人在家。
我爸不信,拎着我上了楼,叫我找出这户人家,我当时就懵了!
我只是随便指了一户,如今上了楼,我哪知道哪家没有人!
我硬着头皮随便找了一家,我爸就敲门,结果里边有人应了门……
我爸都气笑了,拎着我下了楼,又打了我一顿,然后说不要我这个儿子了,不管我了。
我根本没当回事,正乐得他不管我,第二天又照常上网去了……
所以因为这事,其实那个年我在家都没过好,这也是我没过十五就要去上班的原因之一!
那时候老大还是准备去新疆,我自己出去也没个伴,正好他们村的那个武波也要出去打工。
于是我俩就商量好了一起结伴去青岛闯一闯!
走的那天老大也跟着去送我们,我们在车站买了去青岛的车票,好像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发车。
正好刚买完车票,驾校教练就给我打电话说发驾照了,于是我们赶紧打了出租车去了驾校,顺利的拿到了我的驾照!
我记得老大应该也是这一年拿的驾照,他报名比我早很多,但是他科目二考了五六次才过,所以他拿证比我还要晚一点……
之后我跟武波踏上了开往青岛的客车,我们是在四方汽车站下的车。
一出车站,青岛就给我了一种跟20年去北京的时候差不多的那种感觉。
高楼大厦,天空中没有太阳,很压抑,我很不喜欢!
直到现在我也不喜欢青岛,因为这里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板着脸,脚步匆匆,没有人情味。
当然我也像今年去北京那样,早就去青岛找回了场子。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我觉得自己过得还凑合了,我就会把心里压着的不太愉快的事翻出来,想办法去解决它!
所以青岛对我来说也早就没有那种压抑感了,但我就是不喜欢它。
我跟武波到了青岛,前几天根本就没有找工作,我们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一个标间,每天睡醒了就去网吧打游戏,饿了就去饭店吃饭。
我记得那时候青岛在正月十五前后还有一个糖球会,其实就是赶大集,只是特色与主题的东西多一些,也比大集热闹。
这一年,留在家里的李木也不在理发店上班了,因为理发店做学徒给的工资太低了,她又找了一个工厂上班去了。
她跟我说,她跟理发店的老板说要不干了的时候,那个老板跟她说了一句话,
“言必行,行必果,停止借口!”
这句话我记到了现在,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我跟武波在青岛玩了几天,直到我俩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我们才开始着急起来,我们先是去了一家离着四方汽车站不远的一个小工厂,这个小工厂是做包装之类的工作,好像做的还是计生用品,就是套套什么的。
老板是个女的,给我们面试的时候全程板着脸,但是她说我们可以来上班,只是工资不算很高,管吃管住。
我们当时答应了,但是一出了大门我们就合计着这里工资不高,还得再看看别的,于是我们最远坐着公交车去了城阳附近的一个工业区。
刚下了公交车,我们还被警察拦下了,因为武波有案底,属于是那种系统里标记的社会危险份子,警察查了我们的身份证,并且叮嘱我们不要惹事。
然后我们围着这片工业区转了一下午,都不怎么满意,不是工资跟那个套套厂差不多就是别的地方不满意,一直转到了天黑,我们决定还是去那个套套厂上班。
第二天我们就去了,安顿好了宿舍,老板领着我们进了车间,给我们找了一个师父。
这个师父是女的,长得也蛮有几分姿色,但是那时候厂里的女孩子都不化妆,还得穿工作服,所以也没有太惊艳,她就坐在我对面,对我特别好,耐心的教我怎么干活。
但是我在这里并不开心,也正好是巧了,或者说是命运的安排吧?
之前那个在福建认识的有点斜眼的王哥联系了我,问我有没有工作,我说没有,他说他在济南一家公司,正好缺一个胶轮司机,问我去不去,我说去!
于是那天晚上我就跟武波说了,我说我要继续去开压路机了,武波很舍不得我,但是也尊重我的决定,他把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来,这才给我凑够了回家的路费。
我问他你把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他说:
“哥你放心,这里管吃管住,我能扛得住的!”
我特别的感动!
我说也是,你安心在这里干一段时间,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很有可能你能骗个媳妇回家!
然后他把我身上的半包烟要去了,这半包烟就是他那时唯一的财产!
而且那时候我记得他用的是一个lg的半智能手机,就是可以上网的那种,是因为我想用这个手机上贴吧还是因为他觉得我那个翻盖的荷塘月色接打电话比较拉风我记不清了。
反正我跟他换了手机用,我要走的这天晚上我准备跟他换回来,他说:
“不用了哥,就这样吧,算是弟弟给你留的最后一个念想。”
我又狠狠地感动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行李跑路回家了,之后我就没怎么再跟这个武波见过面。
其实我走了时间不长,他就不知跟谁借了点钱,也跑路回家了……
近两年我又断断续续的听说这个孩子的路走的越来越偏了,但是在当时,他起码还有很大一部分的良知与人性在身上的!
如果他能一直跟着我,那他现在一定是个好人!
可惜他没有那个福气……
我不是唐僧,他也不是孙悟空,我救不了他。
我回到家的那天,回到了我跟李木住的那个出租屋,这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李木不在这里住了,她把被子什么的都带回家了。
然后这天下午,李木请了半天假,来见了我,她知道我的窘境,也知道我接着要去济南,她那时候也没钱。
好像她是在家里要了100还是200块钱,硬塞给了我,嘱咐我出门要多注意,她刚去厂子里上班,不能老是请假,所以明天不能来送我,叫我照顾好自己……
于是我俩抱头痛哭了一场,好像哭过之后,我还让她站着,我在后边来了一个贤者时刻……
那天晚上,我就在那个出租屋的床板上睡了一夜,我想了很多,想了关于我那时的境地,想了我与李木的未来,我就在那个夜里狼心狗肺的作出了抛弃她的决定……
那一夜很冷,我没有被子,床板上有一块铺平的纸箱子,我把它当做被子盖在了身上……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终身难忘!
李木,我真很对不起你,我踏马真不是人揍的!必须狠狠地掌嘴!
我就该到在抛弃你之后经历这一波又一波的挫折,我就该到一直修不成正果,我就该到落了个直到现在还孑然一身的境地!
这都是我欠下的债!
但是我希望我已经还完了我的债,因为我也累了。
真的很累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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