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蝉鸣岛迅速扩散。
岛上最大的酒馆“生锈船锚”里,生意火爆。
几乎所有的赌桌都被推开,中间清理出了一大块空地,挂上了明天决斗的赔率板。
老板是个满脸麻子的胖子,站在板凳上吆喝。
“来来来!买定离手!”
“赌那小子撑不过十秒的,一赔一点一!”
“赌他能撑过一分钟的,一赔五!”
“赌他能赢的……”
老板顿了一下,发出一阵怪笑。
“一赔一百!有没有人想发财的?!”
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酒杯碰撞,酒液四溅。
几个穿着背心的水手趴在桌子上,把手里的贝利拍得啪啪响。
“谁买他赢谁脑子有病!”
“我压五千贝利,赌那个病鬼会被巴卡少爷的手下撕成两半!”
“我也压!我赌那艘船明天就改名叫‘巴卡号’!”
角落里。
两个外地来的商人缩着脖子,听着周围的喧嚣。
其中一个低声说道:“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有什么底牌?那么好的船,说押就押了?”
另一个商人正在数钱,头都没抬。
“底牌?”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底牌都会被撕碎。”
“铁松家族在这个岛上盘踞了四十年,那是杀出来的威名。”
“那个年轻人,大概是哪个大家族的傻少爷,没见过血,以为外面的人都会让着他。”
他把一叠钞票扔给了伙计。
“全压铁松家族赢。”
“这钱不赚白不赚。”
……
铁松庄园。
这座岛上最豪华的建筑,此刻灯火通明。
巨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正装,手里拄着一根镶嵌着绿宝石的拐杖。
铁松家族的族长,巴卡的父亲,罗森。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情极好。
“确定了吗?”
罗森问了一句。
站在他身后的管家立刻弯下腰。
“确定了,老爷。”
“船坞那边的人看过了,那艘‘不屈者号’的主体结构确实是宝树亚当。”
“而且……”
管家咽了一口唾沫。
“那不是普通的亚当木,木质的纹理和硬度,比市面上见过的都要好。”
“那个船匠说,这可能是亚当树的主干核心部位。”
罗森的手指在拐杖龙头上轻轻敲击。
“好东西。”
罗森感慨了一句。
“巴卡那个蠢货,平时只会惹是生非,没想到这次倒是给我带回来一份大礼。”
这种级别的船,有钱都买不到。
只要拿到手,稍微改装一下,加上几门重炮,就是这片海域的霸主。
铁松家族的生意,甚至可以往伟大航路里面伸一伸。
“阿金呢?”
罗森转过身。
阴影里,走出一个体型庞大的壮汉。
这人赤裸着上身,皮肤呈现出诡异的古铜色,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特别是他的双臂,比常人的大腿还要粗,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泛着生铁般冷硬的光泽。
这就是铁松家族的最强战力,“铁臂”阿金。
悬赏金一亿两千八百万贝利。
曾经在伟大航路前半段徒手捏碎过海贼船桅杆的怪物。
阿金低下头,声音沉闷浑厚。
“族长。”
罗森看着这件自己最得意的“武器”,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天的事,巴卡跟你说了吗?”
“说了。”
阿金闷声回答。
“捏死那个病鬼。”
罗森摇了摇头。
他走到阿金面前,举起拐杖,轻轻戳了戳阿金那坚硬板结的胸肌。
“不要捏死。”
“死了多没意思。”
罗森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透着血腥。
“那个年轻人的船很不错。”
“我要那艘船完完整整地交接过来,不能有一点晦气。”
“如果在擂台上就把人打成肉泥,弄脏了我的新船怎么办?”
阿金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
“那……怎么打?”
罗森收回拐杖,整理了一下衣领。
“废了他。”
“把他的四肢骨头全部捏碎,让他瘫在地上,但要留一口气。”
“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把他的旗帜扯下来,把他的船开走。”
“这种绝望的表情,才是最好的开船仪式。”
阿金咧开嘴。
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
“明白了。”
“我会很‘温柔’的。”
……
不屈者号。
今晚的餐厅格外安静。
往日里,这时候大家早就开始抢肉吃了,拉姆会吹嘘他在造船厂的见闻,几个水手会争论哪个岛的姑娘更漂亮。
但今天,只有餐具碰到盘子的声音。
叮。
当。
所有人都在低头吃饭,或者是假装在吃饭。
他们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往主位上飘。
雷恩坐在那里。
他面前摆着一大盘烤肉,还有一碗浓汤。
他吃得很认真。
刀叉切割肉块,送进嘴里,咀嚼,吞咽。
动作有条不紊。
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有明天那场决定生死的赌局,对他毫无影响。
拉姆坐在雷恩对面。
这个老实巴交的船匠,盘子里的面包已经被他戳满了孔洞,却一口都没动。
他几次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太压抑了。
“船长……”
拉姆终于忍不住了。
他放下了叉子,声音干涩。
“那个……明天的决斗……”
“肉烤得不错。”
雷恩打断了他。
他切下一块带着油脂的肉排,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汤。
“火候刚刚好,外焦里嫩。”
雷恩抬起头,看着满脸愁容的拉姆。
“你也多吃点。”
“明天要是接收了那些黑铁木,有的你忙。”
拉姆愣住了。
接收黑铁木?
这都什么时候了,船长还在想这个?
“可是……”
拉姆还想说话。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
“吃你的饭。”
莉娜的声音很平淡。
“他是船长。”
“既然他说了明天要接收木头,那你就准备好干活。”
“其他的,不用你想。”
拉姆看着莉娜。
这位平日里最理智、最谨慎的考古学家,此刻居然也这么淡定。
不。
不是淡定。
拉姆在莉娜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绝对的信任。
只要那个男人坐在那里,任何灾难都不算事。
拉姆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
“好吧。”
他重新拿起叉子,狠狠地插起一块肉。
“那我就吃!”
“反正船没了我也没地方去!”
其他的船员看到这一幕,互相看了看,也都低下头开始猛吃。
餐厅里那种沉闷的气氛,终于散去了一些。
雷恩擦了擦嘴。
他看了一眼莉娜。
莉娜没有看他,只是翻了一页手里的书,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
深夜。
船长室。
雷恩盘腿坐在床上。
并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
那些伤疤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尤其是左臂。
哪怕是在休息状态,那条手臂也在微微抽搐。
那是【薪火】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神经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时不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雷恩闭着眼。
他在调整呼吸。
每一次呼吸,都在试图平复那种痛楚,让身体的肌肉放松下来。
明天的战斗,不会轻松。
那个叫阿金的家伙,他也听说过。
力量型选手。
若是全盛时期,这种货色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现在,这副身体就像是一台快要散架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报警。
咚咚。
门被敲响了两下。
不等雷恩回应,门就被推开了。
莉娜走了进来。
她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进了房间。
不是饭菜的香味。
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还有海鱼的鲜香。
“没打扰你休息吧?”
莉娜随口说了一句,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
是一碗鱼汤。
汤色奶白,上面漂浮着几片不知名的绿色草叶。
雷恩睁开眼。
他看着那碗汤,又看了看莉娜。
“喝了。”
莉娜没有解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这是我在书上查到的方子,用深海鱼骨熬的,加了几味镇痛和安神的草药。”
“虽然治不好你的手,但至少能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雷恩端起碗。
碗壁温热。
他喝了一口。
味道有点怪,苦味混合着腥味,但在喉咙里滚下去之后,却化作了一股暖流。
那股一直折磨着左臂神经的灼痛感,竟然真的缓解了一些。
“谢了。”
雷恩几大口就把汤喝了个精光。
他把碗放下,看着莉娜。
这个女人大半夜不睡觉,肯定不仅仅是为了送一碗汤。
果然。
莉娜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关于明天的对手,那个叫阿金的。”
莉娜翻开本子,借着月光看了一眼。
“力量很大,防御力很强。”
“典型的硬功路子。”
她抬起头,那双在镜片后的眼睛很亮。
“我在古籍里看过关于霸气的记载。”
“尤其是武装色霸气。”
“书上说,武装色霸气的本质,是使用者意志的具现化,是一层看不见的铠甲。”
雷恩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个考古学家居然开始研究战斗理论了。
“所以呢?”
雷恩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问道。
“任何铠甲,都有缝隙。”
莉娜合上本子。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当一个人觉得自己无坚不摧的时候,就是他铠甲最脆弱的时候。”
“那个阿金,在这个小地方称王称霸太久了。”
“他相信自己的防御是无敌的。”
“这种盲目的自信,就是最大的缝隙。”
莉娜看着雷恩的眼睛。
雷恩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在外面装出来的疯狂笑容。
而是很放松的笑。
“看来我找了个很好的军师。”
雷恩伸出手,想要去揉莉娜的头发。
莉娜偏过头躲开了。
“别动手动脚。”
她站起身,拿起空碗。
“早点睡。”
“明天要是输了,我就把你扔在海里喂鱼,然后我自己开船跑路。”
说完,她端着托盘走到了门口。
手放在门把手上。
她停顿了一下。
没有回头。
“别死了。”
那声音很低。
如果不仔细听,几乎会被海浪声盖过去。
门关上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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