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翔的箭伤在左肩,箭头穿透了棉甲,卡在骨缝里。张仲景的药帐里挤满了人,道童们正烧着泉水,陶瓮里的器械咕嘟冒泡——那是王凯教的消毒法子。徐晃站在帐外,玄甲上沾着血迹,拳头攥得咯咯响:“是韩暹的亲信!约莫三十人,穿的都是流民衣裳,打了个措手不及!”
帐内传来吕翔的痛呼,接着是张仲景的喝止声。王凯掀帘进去时,正见老医用银刀撬开箭杆,道童拿着煮沸的麻布准备包扎。“慢点,”王凯按住张仲景的手,指着伤口,“箭头带倒钩,直接拔会撕伤血管,得先把倒钩敲平。”他让焦触取来小铁锤,用布包住锤尖,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现在拔!”
银刀一抽,鲜血喷了半尺高。王凯立刻用煮沸的麻布按住伤口,又撒上晒干的艾草灰:“这灰能止血,再用布条缠紧,每日换一次药,别沾生水。”吕翔疼得满头大汗,却咧嘴笑:“谢校尉……这点伤算啥,下次定要那伙人偿命!”
待处理完伤口,辛毗拿着缴获的弩箭图样进来,脸色愈发难看:“这不是普通的弩箭图,是麹义先登营用的‘破甲弩’!箭簇用的是灌钢法,比咱们的桑木箭锋利十倍。”他指着图上的标注,“袁绍竟把这么重要的图样给张燕,显然是想借黑山军的手灭咱们。”
王凯摩挲着图样边缘,突然想起历史脑库里的记载:麹义后来因功高震主被袁绍所杀,此人本就与袁绍貌合神离。“或许,咱们能从麹义身上找突破口。”他转头对辛毗道,“你写封信,就说我有张燕私通袁绍的证据,愿与他联手夹击黑山军,事成之后,太行的铁矿归他。”
“校尉英明!”焦触拍着大腿,“那铁矿藏在北坡,俺们挖煤时发现的,就是没工具开采!”王凯点头,又对李大目派来的亲信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头领,让他多派些人盯着张燕的营寨,若有动静,立刻来报。”
亲信刚走,一个道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校尉!谷外的雾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窥探!”王凯立刻抄起案上的环首刀,带着徐晃和焦触往谷口去。晨雾还没散尽,能见度不足十丈,鹿角障外的草地上,隐约有几个黑影闪过。
“放箭!”焦触大喊,旁边的弓箭手立刻搭箭拉弓。“别!”王凯按住他的手,“看他们的脚印——是单人行踪,不像是军队。”他弯腰查看草地上的蹄印,比普通战马的蹄印小些,“是斥候,而且是骑兵斥候。”
徐晃抽出短刀,就要追进雾里:“俺去把他们抓来!”王凯却摇头:“不用。这雾天追进去容易中埋伏,传令下去,让谷口的哨兵多放些烽火,再把连弩车往前挪三丈,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实力。”
待连弩车推进到位,雾中突然传来一声马嘶,接着便没了动静。焦触啐了口唾沫:“定是吓跑了!”王凯却望着雾深处,若有所思:“这斥候来得蹊跷,既不是张燕的人,也不像是袁绍的——张燕的斥候惯用步兵,袁绍的斥候不会这么胆小。”
回到帐内,辛毗正在研究地图,见王凯进来,立刻指着壶关的位置:“校尉,太行山脉的锁钥在壶关,曹操若想进冀州,必走壶关。这斥候说不定是曹操派来的,他定是听说咱们在太行立足,想来探探虚实。”
王凯心头一震——他差点忘了,中平元年的曹操虽还没成气候,却已在暗中招揽人才。历史脑库里记载,曹操后来两次亲征壶关,可见此地战略地位之重要。“若真是曹操的人,倒不是坏事。”他沉吟道,“袁绍、张燕都想灭了咱们,若能拉上曹操,就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正说着,王二柱抱着个陶罐跑进来,罐子里装着刚煮好的粟粥:“校尉,您快尝尝!这是俺们用新种的粟米煮的,可香了!”他揭开盖子,热气带着米香散开,几个流民孩子扒着帐门往里看,眼里满是渴望。
王凯舀了一勺粥,递给旁边的道童:“给吕翔送去,让他补补身子。”又对王二柱道,“把剩下的粥分给孩子们,告诉大家,只要守住山谷,以后天天都有粟粥喝。”王二柱欢呼一声,抱着陶罐跑了出去。
辛毗望着孩子们的背影,轻声道:“校尉这是在收民心啊。张燕只知抢粮,袁绍视流民如草芥,您若能让流民吃饱饭,这太行山脉,迟早是您的。”王凯放下勺子,望着帐外的连弩车:“民心是根,但没有实力,根也扎不稳。传令下去,今夜全军戒备,张燕说不定会来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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