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八月初三，太行山脉的第一场霜落了。王凯清晨巡营时，靴底踩在草叶上发出 “咔嚓” 脆响，白霜沾在甲胄边缘，没多久就凝成了薄冰。矿洞外的流民窝棚上覆着一层白，几个孩童裹着破麻片，蹲在冶炼炉旁取暖，小手冻得通红，却还盯着炉口的火光，盼着能有块热饼吃。
“主公，常山的硝石矿探出来了，只是……” 张合裹着加厚的皮甲走来，胡须上挂着白霜，“矿洞在半山腰，山道结冰难行，昨日运硝石的牛车滑下山崖，摔死了两个流民，还丢了半车硝石。” 他从怀中掏出块灰白色的硝石，上面还沾着泥土，“张道长说，这硝石纯度不够，制震天雷容易哑火。”
王凯接过硝石，指尖冰凉。他想起基础化学中 “硝石提纯” 的方法 —— 用沸水溶解硝石，过滤杂质后冷却结晶。“让工匠造十口大陶锅，架在冶炼炉旁，用页岩油加热沸水。” 他指着矿洞方向，“山道上铺上稻草和碎石，再派十名士兵在险要处拉绳，防止牛车打滑。”
刚吩咐完，李典抱着一卷布册匆匆赶来，布册上记满了流民的户籍：“主公，过冬的棉衣不够了。咱们只有三百件旧皮甲，流民三万多，大多只有破麻片，昨日已有七个老人冻僵，幸好发现得早，用姜汤救了回来。” 他翻开布册，“还有粮，褚燕换给咱们的五千石糙米，每日省着吃，也只够到十一月。”
王凯走到流民窝棚前，掀开门帘 —— 里面挤满了人，老弱妇孺蜷缩在稻草堆里，一个妇人正把孩子往怀里塞，孩子的小脸冻得发紫，嘴唇干裂。“将军，能给块热饼吗？俺娃三天没吃饱了。” 妇人的声音发颤，双手冻得布满裂口，还在给士兵缝补破甲。
王凯心中一紧，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块麦饼，掰成两半递给孩子：“李典，把咱们储备的旧甲拆了，用里面的棉絮给老人和孩子做小袄；牵招，你带乌丸骑兵去山谷里打猎，多打些野兽，肉给流民吃，皮毛做坎肩。”
正安排着，张修提着个陶罐奔来，罐口冒着白气：“主公！成了！按您说的法子提纯了硝石，您看！” 罐里装着雪白的晶体，在阳光下泛着光，“用这硝石做的震天雷，刚才试了一个，炸开的碎石能飞三丈远！”
王凯接过陶罐，捻起一点硝石晶体 —— 纯度比之前高了数倍。他刚要说话，望楼上传来呼喊：“主公！北方来了一队骑兵，打着‘公孙’旗号，像是公孙瓒的人！”
众人登上望楼，只见远处尘头大起，数百骑兵奔来，为首的人身披白袍，手持长矛，旗帜上 “公孙” 二字格外醒目。“是公孙瓒的部将严纲！” 牵招眯眼辨认，“此人善使长矛，去年在辽西打败过乌丸人。”
严纲的骑兵在谷口停下，他翻身下马，走到王凯面前拱手：“王将军，某奉公孙将军之命，特来商议盟约。褚燕将军说，将军有破袁绍之策，公孙将军愿出兵相助，只是……” 他话锋一转，“需将军交出墨家机关图的抄本，还要派工匠去辽西，帮咱们造震天雷。”
田丰在旁低声道：“公孙瓒野心不小，怕是想借机关图壮大自己。” 沮授也道：“此人反复无常，当年与袁绍结盟，转头就打起来，不可轻信。”
王凯握着提纯的硝石，心中权衡 —— 拒绝则少了盟友，袁绍随时可能再攻；答应则机关图有泄露风险，还可能被公孙瓒利用。他看向严纲：“盟约可订，但机关图抄本只能给守城部分，工匠也只能教基础造法。公孙将军若真心抗袁，便先派三千骑兵来助守太行，待破了袁绍，再谈其他。”
严纲沉吟片刻，点头道：“某会回禀公孙将军。三日内给将军答复。” 说罢翻身上马，率骑兵离去。
送走严纲，王凯让张合继续开采硝石，自己带着赵云、张修去矿洞查看。矿洞深处，工匠们正用提纯的硝石制作震天雷，陶罐里装满硝石、硫磺、木炭的混合物，引信是用麻绳浸过页岩油制成。张修突然指着洞壁上的刻痕：“主公！这刻痕不对劲，像是墨者的‘指路纹’！”
刻痕弯弯曲曲，顺着走了约摸半里，前方出现一扇石门，门上刻着 “墨隐” 二字。王凯用之前得到的青铜钥匙插入锁孔，石门缓缓开启，里面堆满了青铜器物 —— 有改良的地听，还有个铜制的罗盘，盘面刻着二十八星宿，指针竟是用磁铁矿制成，能指南北。
“这是‘指南车’的零件！” 张修激动地抚摸罗盘，“有了这个，在山谷里再也不会迷路，还能测方位设陷阱！” 王凯拿起地听，比之前的更精巧，贴在地上能听见五里外的马蹄声，“这是墨者的‘秘听’，比普通地听灵敏三倍！”
正查看间，洞外传来呼喊：“主公！袁绍的人来了！这次是淳于琼，带了五千人，还拉着投石机！”
王凯带着众人赶回谷口，只见远处淳于琼的大军列成阵势，投石机已架好，士兵们正往投石兜里装石块。淳于琼立马阵前，手持大刀喊话：“王凯小儿！公孙瓒的人刚走，你没了靠山，还不投降？某可饶你麾下流民不死！”
“淳于琼！你去年在酸枣劫掠流民，今日还敢来送死！” 王凯怒喝，转头对众将下令，“赵云，你率三百骑兵绕到山道东侧，那里结冰最厚，待敌军进入陷阱，就放马冲散他们；张合，你带步兵守住谷口，用连弩射杀靠近的敌军；高览，你率死士埋伏在投石机附近，等火雷炸响，就去夺投石机；张修，你带道徒在山道两侧埋震天雷，引信接在冰下，用绳索拉动触发！”
部署刚毕，淳于琼下令进攻。投石机抛出的石块呼啸着砸向谷口，幸好王凯早让工匠加固了石墙，石块砸在墙上，只溅起些石屑。袁军步兵呐喊着冲锋，踏上结冰的山道，不少人脚下打滑，摔得人仰马翻。
“拉绳！” 张修大喊。山道两侧突然传来 “轰隆” 巨响，震天雷炸开，冰块飞溅，袁军士兵被砸得死伤无数。淳于琼大怒，亲自率军冲锋：“给我冲！拿下谷口赏钱千贯！”
袁军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眼看就要冲到谷口，赵云的骑兵突然从东侧杀出。马蹄踏在冰上，溅起碎冰，骑兵们手持长矛，如潮水般冲进袁军阵中。赵云银枪舞动，连挑十余名袁军头目，喊道：“降者免死！反抗者格杀勿论！”
袁军本就畏惧震天雷，又见骑兵冲杀，顿时乱了阵脚。高览趁机率死士冲出，手中虎头湛金枪刺向投石机的士兵，很快夺下三架投石机。“调转投石机！砸向袁军阵！” 高览大喊，士兵们将石块装入投石兜，对准袁军的后阵。
淳于琼见大势已去，想率军突围，却被张合的连弩拦住。“淳于琼！还不束手就擒！” 张合长枪直指其咽喉。淳于琼冷笑，挥刀砍向张合，两人战在一处。五十回合后，张合卖个破绽，长枪挑中淳于琼的马腿，将他掀翻在地。
“绑了！” 王凯下令。袁军见主将被擒，纷纷投降。打扫战场时，赵云牵着一匹黑马走来：“主公，这是淳于琼的战马，日行千里，某给您留着。” 高览也走来，手里拿着淳于琼的大刀：“这刀重三十斤，是上好的镔铁打造，给您用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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