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基地的宿舍区一片寂静。
高强度训练后的身体在深度修复中沉睡,但李皖的意识却并未得到安宁。
冰冷,粘稠,如同沉入墨汁般的深海。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李皖感觉自己悬浮在这片虚无中,意识清醒得可怕。这不是梦魇,更像是一种……强制接入的精神空间。
“睡得真沉啊,大英雄。”
一个清脆的、带着点慵懒戏谑的少女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响起。是营晓晓!
李皖猛地“睁”开意识之眼。虚无中,一点微弱的白光浮现,迅速勾勒出营晓晓的身影。
依旧是那身蓝白校服,齐耳短发,刘海遮住眼睛的位置。她随意地坐在一片不存在的虚空中,晃荡着双腿,周身散发着与这片死寂格格不入的奇异宁静感。
“是你。”
李皖的意识体高度戒备。这个女人太危险,太不可捉摸。
“当然是我。”
营晓晓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看你在现实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又是见大人物,又是提‘火种计划’的,挺忙?”
她什么都知道!李皖心中一凛。
“别紧张。”
营晓晓似乎能感知他的想法,摆了摆手,“我对你们人类的权力游戏没兴趣。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还没真正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营晓晓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火种’?想法不错。但柴薪太少了,而即将到来的风暴……太大了。”
她微微歪着头,仿佛在“看”着李皖意识体的核心:“它们……快要来了。”
“它们?”李皖追问,“是‘观众’?还是你之前说的‘信号干扰器’?”
营晓晓轻笑一声,笑声在虚无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观众’?那只是坐在包厢里,等着好戏开场的家伙。真正麻烦的……是被吵醒的、饿着肚子的‘邻居’,或者……是循着‘信号’找过来的‘猎犬’。”
她的比喻如同迷雾,却让李皖感到一股更深的寒意。
“星光影城那次,是‘邻居’的投喂站?雾岭镇和倒吊钟楼,是‘信号’泄露引来的‘猎犬’?”李皖试图抓住线索。
“聪明了一点,但还差得远。”
营晓晓站起身,校服裙摆在虚无中微微飘动,
“星光影城那个血肉核心,顶多算个劣质罐头,吸引了一些不入流的‘食客’。但雾岭镇下面那块‘碎片’……还有你从钟楼带走的那点‘碎影’……它们散发的‘味道’,对某些存在来说,就像黑暗里的灯塔,或者……受伤野兽的血腥味。”
她“走”近一步,无形的压力陡增:
“你以为毁掉一个肉瘤,掐断一个信号节点就结束了?不,那只是按下了开始键。你们惊动了更深、更古老的……东西。它们对‘灯塔’和‘血腥味’最敏感。它们……快到了。”
“它们是谁?!”
李皖的意识体在压力下几乎要溃散。
营晓晓没有回答,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
“做好准备哦,李皖。”
她的声音变得飘渺,最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入李皖的灵魂:
“这一次,可不再是新手村的过家家了。剧本……要进入高潮了。别让我失望,也别……死得太快。毕竟,一个能改剧本的演员,还是挺有趣的。”
话音落下,虚无破碎!
李皖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林氏清心佩】紧贴胸口的位置传来灼热的温度,驱散着残留的冰冷与恐惧。
窗外,夜色深沉。
营晓晓口中的“它们”……到底是谁?“邻居”?“猎犬”?还是……比“观众”更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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