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 - 晚上 8:00 pm)
1703室,客厅。
电视里无聊的肥皂剧还在播放着,罐装啤酒的拉环被主角夸张地拉开,发出了“啵”的一声。
而屏幕前的李子木,正襟危坐。
他不敢动。
他像一个木偶,在那个看不见的“眼睛”前,尽力扮演着一个“正常”的、疲惫的、受惊后试图用酒精和垃圾食品麻痹自己的单身汉。
他喝完了那罐啤酒。
“啊——”他故意打了个酒嗝,然后“不小心”地将罐子碰倒,残余的酒液洒在了他的衬衫上。
“操。”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这是演给张伟听的。
他抓起衬衫闻了闻,一脸“嫌恶”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卫生间——那个摄像头的“安全区”。
(同一时间)
张伟的公寓。
“废物。”
张伟看着李子木消失在卫生间的门口,再次低声咒骂。
他已经盯了快一个小时了,李子木的全部行为就是:瘫在沙发上、喝啤酒、看电视、打翻啤酒、去洗澡。
这简直就是“无聊”的代名词。
他要的不是这个!
他要的是李子木在惊恐之余,去检查他的“宝贝”!他要去那个抽油烟机(张伟不知道)、那个床垫(张伟划开了)、那个马桶水箱(张伟看过了)!
但他没有。
“他妈的……难道他真的把书扔了?”张伟的心一沉。
不,不可能。如果他扔了那个“窃听器”,就说明他发现了。但他连同背包一起扔掉,更像是一种“受惊后的过度反应”。
(张伟并不知道窃听器是李子木故意放回去的,他以为李子木是在回家后才发现背包不对劲,然后连同窃听器一起丢弃。)
“不……书一定还在。”张伟的逻辑强迫他相信这一点,“他只是……太累了,或者太害怕了。”
他的目光移回屏幕。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现实世界 - 晚上 8:10 pm)
1703室,卫生间。
李子木根本没脱衣服。
他只是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
在水声的掩护下,他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背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落。
他终于可以不用演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苍白、惊恐,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被困住了。
张伟把他变成了他自己公寓里的囚犯。
他不能去厨房——那是藏书的地方,任何靠近的举动都会引起怀疑。 他不能去卧室——张伟已经撕开了他的床垫,他回去睡觉的“正常”举动都可能被过度解读。 他只能待在客厅,待在那个摄像头的广角镜之下。
他该怎么办?
报警?说同事在我家装了摄像头?警察会问为什么。他要怎么解释那个背包、那场抢劫、那本古书?
他无路可走。
他用力地将冷水拍在脸上,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点。
他必须活下去。他必须“正常”地活下去,直到张伟露出下一个破绽。
他关掉水龙头。
他走出了卫生间,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t恤和短裤(他从卫生间储物柜里翻出的备用衣物)。
他没有回卧室,而是抱起沙发上的一床薄被(他平时看电视盖的),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他蜷缩成一团,背对着那个烟雾探测器。
(张伟的视角:李子木洗完了澡,似乎因为太累,或者不敢回那个被“搜查”过的卧室,选择在客厅沙发上过夜。)
这个举动,堪称完美。
它既符合一个“受害者”的惊恐应激,又让他避开了所有“可疑”的区域。
李子木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今晚,以及未来无数个夜晚,都将在敌人的注视下入睡。
(现实世界 - 第二天清晨 7:15 Am)
张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也在公寓里守了一夜。
屏幕上的李子木,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沙发上,几乎没动过。
6:30 Am,闹钟响了。
李子木“惊醒”,在沙发上坐了足足五分钟,才迟钝地站起来。 他去卫生间洗漱。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没有靠近厨房灶台)。 他换上了昨天那件皱巴巴的长袖衬衫(为了遮掩伤口)。 他拿起了那个备用的旧公文包。
7:15 Am,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他的活动路线仅限于:沙发 - 卫生间 - 冰箱 - 门口。
他没有靠近书架。 他没有靠近卧室。 他更没有抬头看一眼天花板。
(现实世界 - 早上 8:00 Am)
张伟的公寓。
“砰!”
一个啤酒罐被他捏扁,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操!”
他失败了。
他精心布置的“眼睛”,只看到了一个可怜虫的“日常”。
他引以为傲的入侵和搜查,一无所获。
李子木的“钥匙”,那本该死的书,到底在哪里?
假设一:藏在家里。 但他没有去检查。这说明他对自己藏匿的地点“极度自信”,自信到张伟翻过一遍都找不到?还是说,他因为极度恐惧,连检查都不敢?
假设二:藏在公司。 这个念头再次浮起。李子木这个社畜,最信任的地方反而是那个破工位?
假设三:他有别的藏匿点。 某个他没发现的……银行保险柜?
张伟的耐心彻底告罄。
他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再看这个废物演戏了……”
他必须改变策略。
既然被动的监视无效,那就转为主动的施压。
他不能再让李子木舒舒服服地去“上班”了。
张伟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抓起了自己的手机,但他没有打给李子木,也没有打给开锁匠。
他拨通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号码。
“喂?王经理吗?……哈哈,是我,张伟。我好多了,谢谢您关心……”
他点上了一根烟,声音变得“真诚”而“担忧”。
“经理……我就是想跟您说个事。关于李子木……我这两天……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对,他昨天也请假了,今天还带伤……我就是担心他啊。”
“经理,我昨天晚上在回来的路上,好像……好像看到他在城郊图书馆那边……跟几个看起来不三不四的人拉拉扯扯,好像在交易什么……他还抱着个破包,神神秘秘的……”
“哎呀,我也许是看错了,但咱们项目这么关键,我怕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被人威胁了?或者……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对……对……您是领导,您看……是不是该找他谈谈话?给他点‘压力’?”
“唉,我就是为了公司好,为了子木好。行,那您忙,我下午就回去上班!”
张伟挂断了电话。
他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李子木,你不是要演“正常”吗?
我就把你这个“正常”的生活,彻底砸个粉碎。
我看你到时候,是抱着你的工作哭……还是会滚回去,抱你那本破书。
公司,上午 9:30。
李子木正强撑着精神,在键盘上敲字。
“李子木。”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他一抬头,项目经理正站在他面前,脸色铁青,眼中不再有昨天的“关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怀疑。
“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李子木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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