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和灵儿被平安救回,两个孩子扑在父母怀里,那失而复得的哭喊声,让整个翡翠村都为之落泪。
玉雕师阿谦,那个“背叛者”,被当众锁上了铁链,关押进了村西那座常年不见天日、用以惩戒重罪的“水牢”。
“河神”的诅咒,在“真相”面前不攻自破。
第二天,新桥的工地复工了。 工匠们默默地清理着自己亲手砸出的废墟,重新搭建脚手架。但,工地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呼和号子。
建桥工作得以恢复,但村民之间的信任……已经出现了无法愈合的裂痕。
阿谦的家人,成了“罪人”的家属,被所有人排挤。 而那些曾经最“笃信”河神、斥责过李子木的村民,此刻都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 一种尴尬、猜忌、和后怕的阴云,笼罩在村庄上空。
李子木和碧琪站在“锁龙口”的高地上,俯瞰着这片“劫后余生”的土地。
碧琪裹紧了身上的麻衣。明明是初夏,她却第一次真正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子木。”她的声音很轻,很飘,“他(阿谦)被拖走的时候,还在哭……他哭着说,他只是想‘救’大家……”
李子木沉默不语。
“我终于明白了。”碧琪的声音在发抖,那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更深的恐惧。
“张伟……他不是‘小偷’。” “他也不是‘凶手’。”
碧琪缓缓转向李子木,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这个残缺的、满是裂痕的村庄。
“他想毁了我们。” “他想让我们……自己毁了自己。”
那座被村民自己砸毁的桥,就是最触目惊心的“证据”。
李子木缓缓闭上了眼睛。他那“调试”出来的逻辑,在碧琪这句“人性”的总结面前,得到了最终的、冰冷的“验证”。
“……你说的对。”
李子木睁开眼,他的目光,不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破案者”,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担当”。
“我一直把他当成一个‘罪犯’。”李子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错了。他不是在玩‘犯罪游戏’,他是在进行一场‘战争’。”
“案卷(祠堂失窃),他只是在‘观察’。” (贡品室盗窃),”他一字一顿,“他不是在偷东西,他是在‘测试’。”
“测试?”
“他是在测试这个村庄的‘防御系统’!”李_子木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测试了我们的‘物理防御’(锁)、‘守卫系统’(换班),甚至测试了我们的‘司法系统’(阿德叔的不在场证明)!”
“他成功了。他全身而退。”
“而这一次……”李子木指着那条奔流的大河,“他进行了第二次‘测试’。”
“他测试了我们的‘精神防御’。”
“他现在知道了……”李子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战栗,“‘迷信’和‘恐惧’,是他手里最强大的武器。”
碧琪的心沉到了谷底。
“子木,那我们……”
“我们赢了这一局。但我们输了更多。”李子木握紧了拳头,“阿谦被抓了,他会立刻找到‘阿谦二号’、‘阿谦三号’。”
“他会用‘金钱’、用‘嫉妒’、用‘恐惧’,把这个村庄里所有的‘裂痕’,全都变成‘深渊’。”
李子木迎着碧琪的目光,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发生了质的改变。
“碧琪,”他郑重地说道,“我不能只当‘侦探’了。”
“侦探,是在悲剧发生后,去寻找‘为什么’的人。”
“而他……”李子木的目光,投向了村中心,投向了那个“完美切割”、毫发无伤的张伟的住处。
“……他正在‘创造’悲剧。”
“我们必须‘守护’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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