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珠从发霉的石缝中渗出，滴落在死寂的水面上。
这里是翡翠银行地下的最深处——水牢。
不同于用来关押普通犯人的旱牢，这里是专门为重刑犯准备的。漆黑、阴森，水位刚好没过腰部。水不是流动的活水，而是散发着腐臭味的死水，里面混杂着老鼠的尸体和不知名的排泄物。
李子木被两条生锈的铁链吊在半空，双脚只能勉强够到水底的淤泥。
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钢针，顺着毛孔扎进骨髓。他的嘴唇冻得发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但他依然努力仰着头，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在这里，睡着就意味着滑入水中，意味着溺亡。
“这就是……失败的滋味吗？”
李子木自嘲地笑了笑，嘴角扯动了伤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没有戒指，没有神力，甚至连那把用来防身的刻刀也被搜走了。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块被扔在案板上的肉，只能等待屠夫的宰割。
【胜利者的探视】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道刺眼的光柱射了进来，驱散了水牢里千年的黑暗。
张伟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西装，脚上套着防水的胶靴，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优雅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的护卫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唯一的干燥高台上。张伟坐下，翘起二郎腿，抿了一口咖啡，然后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狼狈不堪的李子木。
“真惨啊，李大侦探。”
张伟摇了摇头，啧啧有声：
“如果让你那些粉丝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们心里的偶像滤镜恐怕要碎一地了。”
李子木费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男人。
“你是来……看笑话的？”李子木的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不，我是来向你致敬的。”
张伟放下咖啡，身体前倾，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真诚的赞赏：
“说实话，子木，你是个天才。那个‘云母片’的机关，我设计得那么隐蔽，藏在那样的高度，连最老练的工匠都看不出来。你竟然只用了几分钟就破解了其中的物理原理。”
“作为对手，你无可挑剔。你的逻辑，你的观察力，甚至你的勇气，都让我佩服。”
张伟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酷而嘲弄：
“但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
“你太迷信**‘解谜’**了。”
张伟站起身，走到水牢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子木：
“你以为这是什么？是柯南？是福尔摩斯？你以为只要找到了线索，揭穿了诡计，指出了凶手，你就赢了？”
“幼稚！”
张伟猛地把手里那杯昂贵的咖啡泼进了臭水沟里：
“在这个残酷的真实世界里，真相一文不值。‘解谜’只是过程，**‘赢’**才是唯一的目的！”
“我不在乎是不是你弄哭的圣珠，也不在乎村民懂不懂物理。我只在乎结果——结果就是，你现在被吊在这里，而我，马上就要拿到夜明珠，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人心与审判】
李子木看着张伟那张扭曲的脸，突然笑了。
尽管他浑身剧痛，尽管他身陷囹圄，但他的眼神里却带着一种让张伟感到不舒服的怜悯。
“张伟，你赢了吗？”
李子木喘着粗气，低声说道：
“你用谎言骗了村民，用暴力镇压了反抗，用饥饿控制了生存。看起来，你是赢了。”
“但是，你看看外面。看看那些村民的眼睛。他们怕你，恨你，唯独不信你。”
李子木抬起头，直视着张伟：
“你赢了局势，但你赢不了人心。”
“只要那个谎言的泡沫一破，只要大家吃饱了肚子，回过神来……你现在拥有的权力，就会像沙子一样流走。”
“人心？”
张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水牢里回荡。
“李子木啊李子木，你到现在还在谈人心？”
笑够了，张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眼神变得狰狞如鬼：
“我告诉你，我不需要赢人心。”
“人心是善变的，是贪婪的，是愚蠢的。想要控制人心太累了，我只需要**‘审判’**人心！”
张伟伸出手，虚空一抓，仿佛扼住了整个村庄的咽喉：
“只要我手里有枪，有粮，有夜明珠。他们恨我又怎样？他们还是得跪在我面前乞食！这就够了！”
“至于你……”
张伟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向门口走去。
“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晚的‘冷水浴’吧。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把你带到广场上。”
他停在铁门前，回头给了李子木最后一个残酷的微笑：
“你不是喜欢讲逻辑吗？你不是喜欢讲法律吗？”
“明天，我就在全村人面前，用你最引以为傲的**‘逻辑’（证据链闭环）和‘法律’**（破坏圣物罪），宣判你的死刑。”
“我要让所有人看着，他们的‘救世主’是如何在他们自己的欢呼声中，被推上断头台的。”
“那将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完美的谢幕。”
“砰！”
铁门重重关上。
光明消失了，温暖也消失了。
水牢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与寂静。
李子木被吊在冰冷的臭水中，身体的热量在一点点流逝。
“审判我吗……”
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张伟说得对，在这个规则被扭曲的世界里，真相救不了他。
但张伟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是连“死刑”都无法终结的。
李子木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祠堂密室里的每一个细节——那个通风口，那个底座，还有那颗疯狂自旋的夜明珠。
“还没结束。”
“只要那颗珠子还在动，这场‘物理学’的游戏，就还没有结束。”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李子木的手指在水下轻轻划动，仿佛在计算着最后的爆破倒计时。
而此时的地面上，张伟已经集结了所有的精锐力量。
他要去拿那颗珠子了。
他以为那是权力的皇冠，却不知道，那是通往地狱的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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