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第四日清晨,青云宗主殿前的广场上,气氛庄重而微妙。宗主端坐高位,两侧分别是剑尘、玄机、古长老等各峰首脑。通过考核的新晋内门弟子肃立台下,而更多的老弟子则围在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最前方的那个青衫少年身上——林凡。
今日,他将宣布自己的最终归属。
剑尘长老目光如剑,带着势在必得的锐气;玄机长老笑容和煦,手中折扇轻摇,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古长老则依旧板着脸,但紧握的指节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就连宗主,眼中也带着几分期待。
林凡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高台躬身行礼,声音清朗:
“弟子林凡,拜见宗主,各位长老。三日之期已到,弟子心中已有决断。”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剑尘长老身体微微前倾,玄机长老摇扇的手停了下来,古长老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
林凡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位峰主,最终定格在古长老那张古板的脸上,缓缓开口:
“承蒙剑尘长老、玄机长老厚爱,所开条件,弟子感激不尽,必铭记于心。然,弟子深思三日,自觉性情愚钝,于剑道杀伐、权谋机变,皆非所长。唯对草木药石,心怀赤诚,愿穷毕生之力,探索丹道之玄奥。”
他转向古长老,深深一揖:“古长老不嫌弟子行事孟浪,愿以丹道真传相授,此恩此德,林凡没齿难忘。若长老不弃,弟子愿入玉衡峰,潜心修习丹道,为宗门尽绵薄之力!”
话音落下,广场上一片寂静!
他选了玉衡峰!他竟然真的选了资源相对清苦、规矩最多的玉衡峰!
这个结果,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
“什么?他选了古长老?”
“玉衡峰?那里除了炼丹就是炼丹,多枯燥啊!”
“放着天枢峰、天权峰的真传之位不要,去玉衡峰当个普通内门?他怎么想的?”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议论声。
高台上,剑尘长老眉头紧锁,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靠回椅背。玄机长老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打了个哈哈:“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林凡师侄既然心向丹道,入玉衡峰确是佳选。古师兄,恭喜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古长老!
他原本紧绷的脸上,瞬间如同冰雪消融,虽然极力维持着严肃,但眼角细微的皱纹却舒展开来,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椅子都发出了“吱呀”一声。
“好!好!好!”古长老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颤,“林凡,你能做出此等选择,足见心性!入我玉衡峰,老夫必不负你今日之志!”
他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欣慰和一种找到传承者的激动。这一刻,什么“破锅炼丹”,什么“行事乖张”,在他眼中都成了不拘一格的优点!
“恭喜古师弟(师兄)得此佳徒!”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出言道贺,只是语气各异,有的真诚,有的则带着几分惋惜和不解。
宗主抚须微笑,朗声道:“既如此,林凡,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青云宗内门弟子,隶属玉衡峰!望你勤加修习,不负古长老期望,亦不负宗门栽培!”
“弟子遵命!定当努力!”林凡肃然应道。
仪式继续进行,其他弟子也一一确定了归属。但所有人的风头,都已被林凡的选择彻底掩盖。
仪式结束后,古长老迫不及待地走到林凡面前,依旧是那副严肃的口吻,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热切:“林凡,随我回峰,为你安排洞府,传授本峰基础功法与丹道要义。”
“是,长老。”林凡恭敬应答。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怨毒和讥讽的声音突兀响起:
“哼!真是恭喜古师叔了,收得如此‘高徒’!只希望某些人,不要仗着有点歪才,就坏了玉衡峰千百年的规矩才好!”
众人转头,只见王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如同毒蛇般盯着林凡。他原本以为林凡会选资源更好的天权峰,那样他还有机会借家族势力打压,没想到林凡竟直接投入了他师尊门下!这让他感觉自己领地受到了侵犯,嫉恨之火熊熊燃烧。
古长老眉头一皱,呵斥道:“王腾!休得胡言!林凡既入玉衡峰,便是你的师弟!同门之间,当互助友爱!”
王腾被当众呵斥,脸上更加挂不住,咬牙道:“师尊教诲的是!弟子只是担心,这位林师弟‘别具一格’的炼丹手法,恐难适应我玉衡峰的正统传承,万一炼出什么岔子,损了师尊清誉……”
“够了!”古长老脸色一沉,“如何教导林凡,是为师之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退下!”
王腾见师尊动怒,不敢再言,只得狠狠瞪了林凡一眼,悻悻退到一旁,但那眼神中的怨毒,却毫不掩饰。
林凡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到王腾的挑衅,只是对古长老道:“长老,我们走吧。”
古长老点点头,又冷冷扫了王腾一眼,这才带着林凡,在一众玉衡峰弟子的簇拥下,驾起遁光,朝着云雾缭绕的玉衡峰飞去。
楚月儿自然欢天喜地地跟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太好啦林凡师兄!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啦!我带你熟悉环境!我知道哪里有好玩的……”
苏沐雪站在远处,看着林凡离去的背影,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祝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林凡选择了玉衡峰,意味着他们见面的机会,或许会变少了。
空中,林凡俯瞰着脚下飞速掠过的山川。玉衡峰与其他几座主峰相比,少了几分凌厉剑气与恢弘建筑,多了几分草木葱茏与宁静药香。一座座丹房依山而建,药田梯次分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与灵药芬芳。
“这里,便是你今后的修行之所了。”古长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玉衡峰不比其他峰热闹,但胜在清静,适合潜心丹道。峰内规矩虽多,却都是为了确保丹道传承的纯粹与严谨,你需慢慢体会。”
“弟子明白。”林凡点头。他能感受到这片山峰蕴含的浓郁木灵之气与火灵之气,对于炼丹确实是最佳场所。
古长老将林凡带到半山腰一处较为僻静、带有一个小院和独立丹房的洞府前:“这处‘青竹院’便分配于你。今日你先安顿下来,熟悉环境。明日清晨,来峰顶‘百草殿’见我,正式传你玉衡峰功法与《青云丹经》基础篇。”
“多谢长老。”林凡再次行礼。
古长老看着林凡不骄不躁的样子,心中越发满意,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其他弟子离开了。
楚月儿却留了下来,兴奋地拉着林凡参观新家:“林凡师兄你看,这丹房虽然旧了点,但地火脉络很稳定!院子里的土壤也很好,可以种些灵药!对了对了,我带你去认识几个相熟的师兄师姐……”
林凡笑着任由楚月儿拉着,心中却清楚,选择玉衡峰,只是新征程的开始。王腾的敌意、其他峰的关注、以及隐藏《太初丹经》的压力,都意味着未来的路,绝不会平坦。
但,那又如何?
他深吸一口玉衡峰特有的药香,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
这丹道圣地,正合他大展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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