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已至,小院里生机盎然,角落里的夏蝉不知疲倦地鸣唱着。
三个月很快过去。
裴临渊经常来到白玥的小院。
他不再强求白玥随他回府,只是前来静静陪她用膳。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缓和了许多,白玥不再冷若冰霜,却也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纱,没再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这日,阳光正好。
白玥身着一袭素白绫裙,长发仅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青丝垂落颈侧,更衬得脖颈修长,肌肤胜雪。
她正在院中翩然起舞,裙袂飞扬,纤腰轻折,指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旋转驻足,衣袂飘飘,眼波流转似春水含情。
整个人清丽绝伦,美得不可方物。
墙角的阴影里,裴临渊不知已站立了多久。
他的目光牢牢锁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看着她轻盈曼妙的舞姿,他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快,胸腔里是熟悉剧烈的悸动。
无论看过多少次,他总会为她轻易地失神、心动。
一舞终了,侍立在旁的云溪忍不住抚掌赞叹,眼中满是惊艳:
“小姐!您跳得真是太好了!像天上的仙子似的!”
裴临渊也从墙角缓步走出,眸中是浅浅的欣赏与温柔。
他并未多言,只是深深看了白玥一眼,随即抬手示意。
玄上前将一个紫檀木盒恭敬地递到裴临渊手中。
裴临渊打开,里面是代表摄政王府女主人的中馈对印,还有一只水头极足、翠色欲滴的龙凤呈祥翡翠玉镯。
这是裴家世代传给正妻的传家之宝。
随后一列侍从鱼贯而入,抬着一个个系着红绸的沉甸甸的箱笼,井然有序地放入院中。
箱笼依次打开,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聘礼。
珠宝头面、绫罗绸缎、赤金器皿、还有地契、房契……
林林总总,几乎将这不大的院落堆满。
白玥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王爷,您这是……?”
裴临渊上前一步,在她面前站定。
他拿起那只翡翠玉镯:
“玥儿,你愿意……入摄政王府,成为本王的摄政王妃吗?”
他没有说本王要娶你。
也没有像萧寒那般,觉得给予妾室名分便是恩赐。
他是真正在放下身份,寻求她的意愿,给予她选择的尊重。
白玥看着眼前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她耗费心力、步步为营才等来的这一刻终于来到。
她拉扯了这么久,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为的便是这份独一无二的认定与名分。
她没有过多犹豫,唇边漾开明媚真心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愿意。”
春风吹散了最后的阴霾。
裴临渊阴郁许久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被喜悦与满足填满。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沉稳,眼眸深处亮得惊人,里面清晰地映照着她的身影,也承载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他执起她纤细的手,将翡翠玉镯,小心翼翼地套入了她的腕间。
翠色流转,与她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
十日光阴,转瞬即逝。
天未亮,小院中便已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洋溢着不同往日的喜庆与忙碌。
白玥端坐于梳妆台前,光可鉴人的铜镜清晰地映出她盛装的容颜。
如云青丝被高高绾起,戴上那顶精致繁复、缀满珍珠宝石的赤金点翠凤冠。
流苏垂下,轻摇慢晃,华贵不可方物。
一身正红织金绣凤的嫁衣层叠逶迤,霞帔之上,彩凤翩跹,栩栩如生,以金线银丝勾勒,在烛光下流光溢彩,耀目生辉。
黛眉轻扫,眼尾微挑,朱唇点染。
镜中人眉眼如画,气度天成,平日里那份清冷化为了今日逼人的明艳,令人不敢直视。
云溪、夏荷、秋雨三人围在她身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叹。
云溪激动得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哽咽:
“小姐……不,王妃,您今天真是太美了!奴婢从没见过比您更好看的新娘子!”
夏荷也由衷赞道:
“王妃风姿,世间无双,这凤冠霞帔仿佛天生就该属于您。”
秋雨细心地将最后一支金簪扶正,语气带着敬畏与欢喜:
“王爷若是见了,定会移不开眼。”
白玥静静地注视着镜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绝色身影,唇边缓缓漾开掌控一切的微笑。
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满足与成就。
这是她亲手驯化的男人,是她步步为营、精心算计得来的成果。
高高在上、权倾朝野、冷硬如冰的摄政王,终究还是为她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将世间女子所能企及的极致尊荣,双手奉至她的面前。
没有显赫的背景又如何?
没有清白的过往身份又怎样?
她从不畏惧世俗的眼光与非议?
她偏要坐上这世间至高的位置,让那些曾经轻视诋毁她的人明白,
纵使心中再不甘、再嫉恨,也只能匍匐在地,仰望她的荣光,不敢有半分不敬。
况且,她自有她的能力和手段,将这摄政王妃的尊位坐得稳稳当当,无人可撼动。
镜中的新娘,笑容愈发璀璨自信。
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
吉时已至,喜乐喧天。
小院门外,裴临渊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
他等这一刻,实在等了太久。
那些被她冷落疏远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煎熬。
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的目光掠过他,不带丝毫温度的样子。
既然她想要名分,想要独一无二的尊荣,那他便给她。
他要将这极致荣光双手奉上,让他的玥儿成为最尊贵的存在,从此无人敢侧目,无人敢置喙。
凤冠霞帔的白玥被云溪和喜娘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出来。
裴临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唯余眼前这一抹灼目的红。
他亲自上前,无视礼法规矩,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登上那架华丽无比的十六抬鎏金喜轿。
摄政王大婚,排场惊人,轰动整个京城。
长街两侧人头攒动,百姓翘首以盼,议论纷纷。
任凭外界如何猜测打探,新娘的身份始终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裴临渊不愿让任何潜在的流言蜚语,任何一丝可能的诋毁与嘲笑,沾染到他心尖上的人。
摄政王府今日装饰得如同琼楼玉宇,处处张灯结彩,红绸漫卷。
从府门到正殿,铺设着厚厚的红毡,廊庑下悬挂着精致的琉璃宫灯。
宴开百席,高朋满座,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世家权贵。皇亲国戚几乎悉数到场。
觥筹交错,笑语喧阗,极尽奢华与隆重。
侯府一行人亦在席中。
林婉仪与萧寒并肩而坐,她穿着端庄的命妇服饰,脸上维持着得体微笑。
萧寒目光复杂地望向那对新人方向,神情晦暗,默默饮尽杯中酒。
侯爷与侯夫人正与同僚寒暄,萧逸等一众庶子庶女则安静跟随,不敢有丝毫失仪。
热闹喧嚣的角落,一袭绛紫锦袍的裴熠独自坐在案前,手中把玩着酒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看着那对红衣璧人,眼底翻滚着浓烈的不甘与妒火。
还真让裴临渊这冰块得手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只是言语刺激。
他应该趁机挑拨离间,将这朵带刺的娇花撬到自己手中!
他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喉间一片灼辣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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