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不知道沈屹然怎么劝说的,但容阖终于开开心心地踏上了去沈家的路。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轱辘”声响,两匹毛色光亮的骏马迈着整齐的步伐,拉着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穿过京城繁华的街道。
车厢内,容阖倚在窗边,手指轻轻掀开绸布帘子一角,满眼欣喜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哥哥,你看那家新开的绸缎庄,料子颜色真鲜亮,”
容阖又转过头来,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光彩:“等我们安顿好了,我要请京城最好的绣娘,给你做几身新衣裳。”
沈屹然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容阖的一举一动:“不是刚裁过春装么?”
“那怎么一样!”容阖睁大眼睛,“如今是我陪你置办衣裳,意义不同。”
说着,他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府上那个小花园,我夏天在架下乘凉,秋天就能摘葡萄吃了,还有池子边的亭子,该摆张软榻,这样你午后小憩时...”
他越说越兴奋,坐直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比划着:“你书房窗外该种几株玉兰,春天开花时香气清淡,不至于扰你”
沈屹然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容阖柔软的脸颊,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怎么,还没嫁给我,就这么着急地操心上了?”沈屹然眼中满是调侃,指尖却流连在容阖温热的肌肤上。
容阖的脸“唰”地红了,一直红到耳根,他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哪有操心了,才没有。”
沈屹然低笑一声,凑得更近了些,近得能数清容阖的睫毛:“确定没有?”他温热的气息拂在容阖脸上。
车厢内的空气忽然变得稠密,容阖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有,有一点点的。”
他就是想给面前这个人操心,从起居饮食到喜怒哀乐,谁让这是他心尖上的人呢。
“跟个小媳妇儿一样,怎么这么可爱,恨不得亲死你才好。”
沈屹然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容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置身云端。“没有,我才不可爱。”
他小声反驳,却不由自主地向沈屹然靠近了一些。
“明明就是可爱得紧。”沈屹然看着他红透的耳尖,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
“讨厌,不理你了!”容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挣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沈屹然,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沈屹然看着容阖的背影,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没有立刻去哄,而是静静欣赏着眼前这人连生气都如此可爱的模样。
马车转过一个弯,稍稍颠簸了一下。沈屹然顺势坐近些,伸手环住容阖的腰,将下巴轻轻抵在他肩上。
“真不理我了?”沈屹然在容阖耳边轻声问,温热的气息故意吹在他最敏感的耳后,“那我特意让厨子准备的玫瑰酥,只好自己吃了。”
容阖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他最喜欢沈家厨子做的玫瑰酥,这沈屹然是知道的。
“你...你还让厨子准备了玫瑰酥?”容阖忍不住小声问,依然不肯转身。
“今早特意吩咐的,就为讨某个小馋猫欢心。”
沈屹然从座位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食盒,在容阖眼前晃了晃:“某人要是再不理我,这盒点心可就要消失了。”
容阖悄悄侧过头,瞥见那熟悉的食盒花纹,嘴角忍不住上扬,又赶紧压下去,故作冷淡道:“谁稀罕。”
话虽如此,他的身体却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轻轻靠在沈屹然怀中。
沈屹然察觉到他态度的软化,眼中笑意更深,他打开食盒,取出一块造型精致的玫瑰酥,递到容阖嘴边:“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容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接住了点心。
酥皮在口中化开,玫瑰的清香与蜜糖的甜润恰到好处,让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像只满足的猫咪。
“喜欢吗?”
容阖点点头,终于转过身来,眼中已没了方才的羞恼,只剩下满满的甜蜜:“喜欢。”
沈屹然凝视着他被点心碎屑沾到的嘴角,忍不住伸手轻轻拭去。
容阖刚褪下红晕的脸又热了起来,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玫瑰酥,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吃了吗?”
“就准备了一盒,全留给你。”沈屹然柔声道。
容阖闻言,连忙从食盒里又取出一块玫瑰酥,递到沈屹然唇边:“你也吃。”
沈屹然张口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容阖的手指,激起一阵微小的电流。
“嗯,确实很甜。”沈屹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容阖。
二人相视而笑,方才的小插曲早已烟消云散。
容阖重新靠回窗边,但这次是挨着沈屹然坐的。
他看着窗外逐渐稀疏的建筑,意识到他们已驶离了繁华街区,正向沈家所在的清静地段行去。
“屹然,你府上那个小厨房,离主院是不是远了点?”容阖忽然有些担忧地问,“若是你深夜腹饥,传膳要走好一段路呢。”
沈屹然摇摇头:“不必操心这些,自有下人会打理,再说,我若真饿了,忍忍便是。”
“那怎么行!”容阖立刻反对,“你每日操劳,饮食岂能马虎,我虽不会下厨,但可以吩咐厨子备些易存的点心在你房里...”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不由自主地操心,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耳根又泛起粉色。
沈屹然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语气里满是宠溺:“跟个小管家婆似的。”
容阖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就爱操心你的事。”
这话说得轻,却重重落在沈屹然心上。他收紧了手臂,将容阖搂得更紧。
马车驶过一段不平整的路面,颠簸得厉害了些,沈屹然下意识伸手护住容阖的头,生怕他撞到车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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