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一号，女王大厅。
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莫甘娜坐在她那张巨大的王座上，单手撑着下巴，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下方那个一脸倔强的身影——杜蔷薇。
就在刚才，蔷薇把林凡和林夕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她。
凯莎……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只讲究秩序的诸神之王？
她还拥有了更强的力量？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莫甘娜的心上。
怀疑，不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
“她说她无意与我为敌？”莫甘娜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蔷薇，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那碧池的话你也信？她巴不得把我碎尸万段，现在说这些，不过是想利用我来对付华烨罢了！”
“我信的不是她，是我自己的判断。”蔷薇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很坚定，“女王，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叫林夕的女人，和传说中的神圣凯莎，不一样。至少，她看林凡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眼神？”莫甘娜嗤笑，“几万年了，你以为我还不了解她？她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就在这时，一道完全陌生的，却又带着某种熟悉韵律的意念，毫无征兆地，直接在莫甘娜的脑海中响起。
【蔷薇说的没错，你的确不了解现在的我。】
这道意念平静、清晰，仿佛就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莫甘娜的身体猛地一震，瞬间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一股庞大的恶魔能量轰然爆发，警惕地扫视着整个大厅。
“谁？！滚出来！”
是那个叫林凡的小子！他的能力，竟然可以直接穿透恶魔一号的防御，将意念传递进来！
【别紧张，莫甘娜女王。】林凡的声音显得很轻松，【我只是个传话的。有人想跟你聊聊。】
“跟你主子说，想聊可以，让她亲自滚过来！”莫甘娜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另一道清冷的，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意念，响了起来。
【凉冰，几万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是她！
是凯莎的声音！
虽然这声音比记忆中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神圣，多了几分属于人的温度，但那种独特的灵魂频率，莫甘娜一辈子都忘不了！
“凯莎！”莫甘娜的眼睛瞬间红了，无数的怨恨、愤怒、委屈在这一刻齐齐涌上心头，“你还有脸联系我？！”
【为什么没有？】凯莎的意念平静无波，【我们是姐妹，不是吗？】
“姐妹？”莫甘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惨笑起来，“在你下令追杀我，把我的恶魔军团定义为邪恶的时候，我们就不是姐妹了！”
【那在你为了所谓的堕落自由，炸毁我们的家园，让无数天使姐妹陨落的时候，你又把我当成姐姐了吗？】凯莎的意念也冷了下来。
眼看两人又要陷入数万年来的争吵循环，林凡的意念恰到好处地插了进来。
【停，停，两位女王陛下。】他的声音像个无奈的和事佬，【我们今天不是来翻旧账的。华烨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再吵下去，地球没了，梅洛天庭没了，你的恶魔一号估计也得跟着完蛋。】
林凡顿了顿，直接切入正题。
【莫甘娜女王，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和凯莎女王，你们姐妹俩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是你们自己想要的吗？还是说，有人在背后，一步步地推着你们走到了今天？】
这个问题，让莫甘娜愣住了。
有人在背后推？
什么意思？
【凉冰，】凯莎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引导和探寻，【你还记得吗？你最初研究虚空，只是为了寻找终极的恐惧，以此来守护天使文明。是什么时候，你的理念，变成了彻底的堕落与自由？】
莫甘娜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了遥远的过去。
那时候，她还是天启王凉冰，是姐姐最疼爱的妹妹。她醉心于学术，对宇宙的终极充满了好奇。
是啊，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好像……好像是从一个人出现开始。
一个自称“死神”的学者，卡尔。
是他，告诉自己，终极的恐惧就是虚无，而虚无的本质就是堕落。是他，一步步地引导自己，将堕落与自由的理念，推向了极致。
【再想想，】林凡的意念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当你和凯莎女王的矛盾激化，天使文明陷入内战的时候，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当你和卡尔联手，炸毁了我的身体，让正义秩序岌岌可危的时候，谁又成了已知宇宙最大的赢家？】凯莎的意念紧随其后，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在莫甘娜的心上。
她不是傻子。
相反，她拥有已知宇宙最顶尖的智慧。只是数万年来，她一直被对姐姐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问题。
现在，被林凡和凯莎一点拨，许多以前看似毫无关联的细节，瞬间串联了起来！
卡尔对自己理念的“无私”支持。
卡尔在关键时刻提供的技术和情报。
凯莎陨落后，卡尔的虚空文明迅速崛起，隐隐有成为宇宙新霸主的趋势。
一幕幕画面在莫甘娜脑中闪过，一个让她遍体生寒的结论，渐渐浮出水面。
“那个……狗娘养的……”莫甘娜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颗棋子！
一颗被卡尔用来颠覆正义秩序，达成他自己虚空野心的棋子！
她和凯莎数万年的姐妹反目，血流成河的内战，都只是卡尔剧本里的一环！
“凯莎……”莫甘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悔恨，“我……”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凯莎的意念打断了她，【凉冰，我联系你，不是为了追究过去。而是为了未来。】
【华烨是卡尔推到台前的另一个棋子，他的背后，站着整个虚空。如果我们再斗下去，只会让卡尔的阴谋得逞。】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我的帮助？
这句数万年来，她做梦都想从姐姐口中听到的话，此刻终于听到了。
莫甘娜的内心，五味杂陈。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蔷薇都以为她不会回答。
最终，她抬起头，眼神中的挣扎和悔恨，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好！”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吼道，“我可以暂时跟你联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等打退了华烨，你必须亲自过来见我！我们姐妹俩，把几万年的账，当面算清楚！”
她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需要亲眼看看，这个“新”的凯莎，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好，我的妹妹。】凯莎的意念，没有丝毫犹豫。
【我会来。】
【但在此之前，】凯莎的意念陡然变得凌厉，【我们需要先给华烨，和我们背后那位‘死神’，一个……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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