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维度·深蓝脑域。
这里是绝对的深蓝，也是绝对的死寂。
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只有足以将钢铁意志压碎成粉末的深海重压，以及无数条企图同化异类的精神触须，在黑暗中如同海蛇般疯狂舞动。
林凡悬浮在这片粘稠得令人窒息的意识汪洋之中。他周身那层金色的量子壁垒，此刻正遭受着亿万吨级精神海水的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金光炸裂，随时都会崩碎。
“外来者……你的意志……将被深蓝同化……”
“在这里，我是唯一的真神，是进化的终点。”
斑驳蓝那宏大而冰冷的意志，震荡着整个精神维度。无数深蓝色的几何体正在飞速构建，那是一座巨大的精神牢笼，带着不可违逆的规则之力，试图将林凡彻底困死、消融。
“真神？”
林凡稳住身形，金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慌乱，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狂傲至极的弧度。
“一条长得大点的鱼，也敢妄称真神？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会玩精神力？”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三团颜色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古老凶煞气息的灵体火种，正在剧烈跳动，那是三头渴望鲜血的野兽。
“还记得我当初大闹死歌书院吗？卡尔那老小子攒了几万年的亡灵库存，被我顺手牵羊，挑走了最凶、最恶的三只。”
林凡看着手中那三团因为感受到斑驳蓝的威压而兴奋颤抖的灵体，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养了你们这么久，平时在我的暗位面里偷吃我的精神力，现在，该干活了。”
“别抖了！给我支棱起来！”
林凡的声音骤然变得宏大、威严，恰似来自幽冥的君王，在宣读不可违逆的法旨。金色的量子光辉在他身后凝聚成一道通天彻地的王座虚影。
“今日，借这头大鱼的精神本源，助尔等……脱胎换骨！”
“量子重塑·敕封仪式！”
轰——！
林凡手腕一翻，将第一团赤红色的灵体高高抛起。
“第一敕令！”
“赐汝——【修罗】之名！聚冥河亿万战魂之怒，铸就不灭战体！给我化作这世间最锋利的刀，斩碎这片深蓝！”
随着林凡的怒喝，那团赤红灵体瞬间膨胀。它发出了一声兴奋至极的嘶吼，疯狂吞噬着周围的深蓝海水。原本模糊的灵体迅速凝实，无数红色的量子符文构建出坚不可摧的骨骼与肌肉。
咚！
一尊高达千丈、身披残破重甲、手持斩马刀的赤红恶鬼，轰然落地！
修罗·阿修罗！
它缓缓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理智的战火，对着林凡单膝跪地，声音沙哑而狂热，震得精神空间嗡嗡作响：
“阿修罗……谢主隆恩！今日，必为主公斩下敌首！”
林凡没有停歇，手指指向第二团阴冷的灰色灵体。
“第二敕令！”
“赐汝——【巫妖】之名！掌生杀予夺之咒，让万物在你的低语中凋零！”
嗡——
灰色灵体炸开，化作漫天迷雾。迷雾聚拢，一个身披破烂法袍、手持白骨权杖的枯瘦身影浮现。
巫妖·莫比乌斯！
它优雅地行了一个法师礼，兜帽下的鬼火闪烁着狡诈与阴毒的光芒：“桀桀桀……赞美您，我的主人。这头大鱼的灵魂……闻起来充满了恐惧的味道。”
最后，林凡看向那团最贪婪、最狂暴的黑色漩涡。
“第三敕令！”
“赐汝——【暴食】之名！天地万物，无物不可吞！给我吃光它！”
咕嘟！
黑色漩涡疯狂膨胀，化作一座巨大的、长满无数利齿大嘴的黑色肉山。
暴食·古拉！
它没有废话，全身上下几百张嘴巴同时流着口水，含糊不清地吼道：“饿！老大！我要吃肉！我要吃鱼头！！”
三尊拥有独立智慧的量子魔神，在林凡的敕封下，完成了从“游魂”到“鬼将”的极致蜕变！
那种来自灵魂层面的凶煞之气，甚至反向挤压了斑驳蓝的深蓝领域，将那原本无处不在的蓝色海水逼得节节后退！
“这……这是什么东西？！”
斑驳蓝那巨大的水晶身躯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颤抖。它能感觉到，这三个怪物不是死板的傀儡，而是某种它无法理解的、拥有极高智慧和纯粹恶意的高维灵体！
“小的们，上课了。”
林凡双手抱胸，悬浮在三魔神上方，眼神睥睨，如视蝼蚁。
“给这头自诩进化的生物，好好上一课，什么叫……社会毒打。”
“杀！！！”
阿修罗怒吼一声，率先暴起。它没有无脑冲锋，而是利用斩马刀的长度优势，一刀劈向斑驳蓝的视觉死角。那赤红的刀芒划破深蓝，直接斩断了数根巨大的精神触手！
“诅咒·思维迟滞。”莫比乌斯躲在阿修罗身后，阴险地挥舞权杖。灰色的光环瞬间套在斑驳蓝身上，让它原本迅捷的思维运转速度瞬间卡顿。
“开饭啦！！”
古拉则像个肉盾坦克，张开足以吞噬山岳的大嘴，直接冲向斑驳蓝的主躯干。
“咔嚓！”
一口下去，斑驳蓝的精神壁垒直接被咬掉了一大块！
“好吃！有点咸！嘎嘣脆！”古拉一边咀嚼一边点评。
这不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有组织、有纪律的围猎。
斑驳蓝彻底被打懵了。
它刚想攻击阿修罗，却发现阿修罗只是虚晃一刀，真正的杀招是古拉的撕咬；它刚想驱散莫比乌斯的诅咒，林凡却利用【量子移形】，瞬间和莫比乌斯互换了位置，一拳轰在它的核心护盾上。
“混账！你们这群卑鄙的亡灵！！”
斑驳蓝发出屈辱的怒吼，节节败退，庞大的精神体被打得千疮百孔。
“找到你了！”
乱战之中，林凡的双眼穿透重重迷雾，锁定了斑驳蓝体内那团微弱到几乎要熄灭的光团。
那是恶魔军团的灵魂碎片！
在那团巨大的光团周围，还散落着十几团更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点。
它们被斑驳蓝的消化液包裹着，正在一点点消融，光芒黯淡，但依然在顽强地抵抗着同化。
“那是……”
林凡眼神一凝，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透过量子视野，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些光点内部残留的执念画面。
其中一个红色的光点里，一个高大的恶魔身影正死死抱着那把断裂的号令之剑，哪怕灵魂即将消散，口中依然在呢喃：“女王……阿托誓死……守护……”
那是剑魔阿托！
另一个土黄色的光点里，一只鳄鱼正抱着自己的脑袋满地打滚，一边滚一边哭：“呜呜呜……俺不想死……俺还没吃够包子……俺哥还没来救俺……俺不想变成鱼饲料……”
那是索顿！
还有那个总是阴森森的黑风，那个憨厚的韦老七……
他们没有神圣之躯，没有不死之身，在这场浩劫中本该灰飞烟灭。但他们凭借着对女王的忠诚，对战友的眷恋，硬生生在斑驳蓝的肚子里撑到了现在！
“这群笨蛋。”
林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热，随即化作更凛冽、更狂暴的杀意。
“阿修罗，锁喉！古拉，咬腿！莫比乌斯，给老子沉默它！谁敢松手我废了谁！”
“得令！”
三大魔神感受到主人的暴怒，配合默契到了极点，瞬间将斑驳蓝死死按在原地，让它动弹不得。
林凡身形如电，瞬间冲入战场，单手探入斑驳蓝被撕开的胸膛，在那粘稠恶心的精神体液中狠狠一抓。
“量子·全员剥离！”
噗嗤！
林凡的手臂青筋暴起，狠狠一拽，硬生生从斑驳蓝的核心深处，抓出了一大团被蓝色粘液包裹的光团。
他动作粗暴地撕开那些粘液，却无比温柔地用量子能量包裹住那些脆弱的灵魂。
“凉冰！阿托！索顿！都给我回来！”
随着林凡的怒吼，那些即将被消化的灵魂光点，如同乳燕归巢般，被强行扯出了斑驳蓝的身体，瞬间钻入了林凡的暗位面保护区。
“不！！那是我的养料！那是我的进化资本！！”斑驳蓝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如同被挖去了心脏。
“你的养料？那是老子的小弟！是我的家人！”
林凡冷哼一声，抬起脚，狠狠踹在斑驳蓝那张扭曲的脸上，借力后撤。
“撤！”
目的达成，林凡毫不恋战。三大魔神化作流光，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钻回他的体内。
深蓝脑域开始崩塌。
……
现实世界。
“噗——！”
悬浮在宇宙中的巨大三角体生物猛地喷出一口蓝色的体液，原本璀璨的生物光辉瞬间黯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陷入了深度昏迷。
“呼……”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第一时间感应了一下暗位面，确认凉冰、阿托、索顿等人的灵魂虽然极度虚弱，但核心无损，正在量子温床中沉睡修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
林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重新变得凌厉。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谁动他们，我就灭谁全族。”
林凡抬头，看向那头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斑驳蓝。
“虽然救回了人，但这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林凡手中，金色的裁决之矛再次凝聚。矛尖之上，金色的量子火焰熊熊燃烧，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你的核心，归我了。”
这可是进化到顶点的三角体核心，绝对的大补之物！吃了它，说不定能再次升级！
林凡没有任何犹豫，对准斑驳蓝那颗巨大的脑袋，狠狠刺下！
然而。
就在矛尖距离斑驳蓝的皮肤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甚至已经刺破了表皮的时候。
当——！！！
一声古老、沉闷、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钟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星系。
这声音不属于听觉，而是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
时间，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飘浮的尘埃静止了，燃烧的火焰凝固了。
林凡那必杀的一矛，竟然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无论他如何催动神力，都无法再寸进分毫。
一股无法形容的宏大意志，降临了。
林凡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只见原本漆黑的宇宙幕布被掀开了一角，一个巨大的、覆盖了半个星域的金色时钟虚影，缓缓笼罩了战场。
在那时钟之下，一个身穿古朴长袍、面容清秀宛如少年的身影，手捧书卷，静静悬浮。
死神，卡尔。
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斑驳蓝，又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林凡，嘴角勾起一抹温和、谦卑，却让人心底发寒的微笑。
“林凡先生。”
“手下留情。”
卡尔轻轻抬起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斑驳蓝，将其缓缓拉向身后。
“你已经拆了我的书院，抢了我的亡灵，吃了我的引擎，甚至把恶魔军团全员都捞走了。”
卡尔微微偏头，那双只有理性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探究与警告。
“如果连这个样本都毁了……后面的戏，我怕你就没法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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