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田大捷!”
“歼敌数万,旧恨终报!”
“冀东战局迎来大变,帝制真的优于共和?”
“迁安铁矿的前世今生。”
“山海关前壮气生,中都健儿任横行!”
“打过山海关!”
……
在玉田战报经北平行营传到中都的时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各大媒体报纸就以各自的消息渠道公布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
消息泄露的如此之快,虽然让中都有些尴尬,但毕竟是有大喜事撑着,也不好太较真儿。
玉田之战的当天,在击退遵化援军之后,又断断续续追击了三天左右,才算初步清理了玉田县城附近的日满乱军。
最后确定的战果是击毙伪满士兵2231人,俘虏6194人。
击毙日本士兵6368人,俘虏319人。
总击毙人数8599人,俘虏6513人。
另有约2000人从各种渠道逃离包围圈。
而漫平保安团参战部队总阵亡人数为1671人,负伤3416人。
高强度的进攻,收获巨大战果的同时,也付出了极大的伤亡。
袁平在东湖宫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庆祝自己第二个孩子降生。
张兰为其诞下的儿子,被取名为启程。
“双喜临门!”
“启程真是有福之人!”
战报已经被袁平看了许多遍,但却总也是看不够的样子。
“以前我担心保安团队员不耐苦战,看来是小看了他们。”
“不管是冲阵破城,还是逆袭冲锋,当得起强军之名。”
被各种纱帐笼罩起来的凉厅里,张兰在里间隔着屏风斜躺着小憩。
正在坐月子的她,对于公事实在提不起兴致。
哪怕是举国欢腾的大捷,也不如多睡一会儿。
以前紧绷着的心气儿,在生了孩子以后,就像是完成了人生任务,连对袁平的兴致都欠了几分。
屏风外的袁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感慨。
这是个心善的男人。
张兰不时的嗯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到后来,袁平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儿打扰一个产妇休息不太好,见里面久无动静,便挪了挪屁股,往屏风里望了一眼。
见自己女人确是睡了,他才悄悄的出了凉厅。
每天他的空闲时间都很有限,总是要应对处理不完的事情。
张兰母子平安让他松了一口气,但另一边还有一个安然已经待产。
下个月或是下下个月,舒漫的产期也将到来。
女人多的麻烦,他现在已经深有体会。
他到底不是古代绝情绝性的冷血帝王。
在自己女人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他还是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伴。
“陛下,王老他们已经在西露台等了一会儿了。”
林妤抱着一个文件夹侧身跟上袁平的脚步。
“有些东西不用非得等我拿主意,内阁总理大臣不是空挂名头,我也不是揽权之人。”
自从袁平登基称帝以后,执政院里的氛围比之前压抑了许多。
袁平知道这是权力跃迁以后必然会经历的阶段,谨慎保守可以降低发生摩擦的概率。
但他还是希望内阁能够更积极主动的推动工作。
只是听了他的话,林妤却有些欲言又止。
见袁平停下脚步看她,她才轻声说道:
“王老,可能不太好了。”
袁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刚张口还未说话,却是明白了林妤的意思。
瞳孔猛地一缩。
“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身体不舒服,今天还过来干什么?”
本来停下的脚步,猛地又快了几分。
林妤小跑几步才勉强跟上。
“是王老的私人医生李医生汇报的消息,他也劝了,没什么用,谁也拦不住。”
“有请北平和南京的医生看过吗?”
袁平在问出这句话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国内能触及到的一切医疗资源对于王源松都是不计代价的。
“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林妤的话如实的转述了医生的结论。
这一刻,袁平心里有些负罪感。
他想的并不是作为一个老同事即将离去的伤感,也不是作为自己女人至亲离世的悲痛,反而是感慨,帝国刚有些起色,就要面对这么大的人事变故。
虽然对于这一天早有预期,但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让袁平心里有些愤怒。
愤怒命运多舛,而自己无力抵抗。
他的步子又恢复了平常的节奏。
“做好保密工作,我不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什么岔子。”
袁平的话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林妤点头应道:
“保密委员会已经开始处置了,所有接触到相关信息的人都会被临时限制。”
“不过,这可能瞒不了太久。”
王源松不是什么边缘化人物,平日里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接触的人和工作都相当多。
都不用一周,只要三天不出现,就会有所猜测,五天不露面,流言就能满天飞。
这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
“尽力就好。”
西露台。
作为袁平办公的地方,相比于舒漫办公的东露台,这里更宽阔些。
各种大型会议设施也比较完善。
“天数如此,人力不可违,所,咳咳,所,咳咳,咳咳!”
肺气滥伤,沉疴难起,王源松一阵揪心的咳嗽,把口中的话直接打断了。
一边的随行医生赶紧上前在他身上按了几下,总算是慢慢消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严重?”
阎西安前两天还和王源松聊天喝茶,没想到今天再见,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所欣慰者,家事靖绥,国势初升。”
“所遗憾者,江南未复,关北未平!”
“你们比我幸运啊!”
没有回答阎西安的话,王源松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自己想说的说完。
不过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阎西安和黄雍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看着王源松行将末路,心里复杂难言。
会议室大厅里其他内阁国务委员也都陷入一片寂静中。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简单清亮的唱喏声,两个卫兵一齐拉开宽厚的木门。
袁平踱行而至。
“恭迎陛下!”
所有人一起向袁平躬身行礼。
“免礼。”
“王老身体有恙,安心养病就是,何必还跑来一趟。”
看着王源松形容枯槁的样子,袁平也不知什么滋味。
王源松摇了摇头,却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有些颤抖的从旁边的秘书手里拿过了两个未封上的信封,双手呈递给袁平面前。
他已经太累了,感觉精气神时时刻刻都在抽离。
能亲眼再看一眼年轻的皇帝,已经是他临终最后的愿望。
一封是辞呈,一封是私信。
对于公事,他没有留下太多的话,也没有对皇帝讲述什么治国理政的道理。
辞呈很短,私信也很短。
内容都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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