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四十四年的时光,在平稳与暗流中悄然滑过盛夏,步入蝉鸣稀疏的初秋。
旗木朔茂事件的风波,并未完全平息,但最尖锐的指责和足以压垮人的舆论浪潮,确实因为三代火影的干预和朔茂本人出乎意料的“挺住”而逐渐缓和。
他不再闭门不出,偶尔会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虽然沉默依旧,眉宇间带着难以消散的疲惫与沧桑,但那双曾经死寂的眼睛里,终究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光——那是属于一个父亲的责任与牵挂。
从现在开始他不是木叶白牙,他只是一个父亲,这段时间舆论的传播让他意识到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才是现在的首要任务,而不是因为村子伤害到卡卡西。
不然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他开始接手一些村子内部的文件处理工作,远离了前线,却也是一种沉默的坚守。
这种变化,敏锐的人都能察觉到。关于“白牙”的谈论,渐渐从纯粹的批判,多了几分世事无常的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能从那样的深渊中爬回来,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一切,躲在宇智波高墙内的鸦狩,通过零碎的信息拼凑,默默地关注着。每一次听到朔茂情况稳定的消息,他心中那颗因为冒险而始终悬着的石头,就落下一分。一种隐秘的、巨大的成就感温暖着他。他做到了,他真的改变了一件“坏事”。
“母亲,我没能留住你,可不可以让别人不必深陷这种痛苦?”
这种成功,也潜移默化地改变着鸦狩自身。他依旧谨慎、沉默,在富岳和大部分宇智波族人面前保持低调,但那份深植于心的怯懦和不安,减少了些许,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静与自信。
他更加努力地学习识字,偷偷进行体能训练,甚至开始尝试更精细地控制那双隐藏起来的写轮眼。他模糊地意识到,想要守护什么,力量和理解力都是必需的。
他与鼬的关系愈发亲密。一岁多的鼬,展现出了惊人的聪慧和学习能力,已经能清晰地说出短句,并且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探究欲。
他像个小尾巴一样喜欢跟着鸦狩,而鸦狩也乐于将自己从绘本上学到的、或者自己理解的世界,用最简单的方式讲给鼬听。
美琴常常微笑着看着他们俩头碰头地在一起玩耍或“学习”,觉得这或许是命运对失去妹妹的一种补偿。
鸦狩也在美琴有些忙碌的时候逗小鼬玩,有时候是讲讲故事,有时候是把自己学过的知识交给小鼬,抱着小鼬在庭院里逛,他不敢过分接近鼬,只有美琴交给他,或者小鼬自己来找他玩的时候才会和鼬玩玩,不过他的确是很喜欢小鼬就是了,没人会不喜欢纯粹的,单纯的小团子。
因为在视野之外的生命气息的感知里,总有些人会时不时偷偷看看自己,在意识到除了美琴阿姨和这个小娃娃以外,所有人都对自己的身份抱有怀疑,他就知道了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什么都不能主动去做,像是被关进笼子的蝴蝶。
鸦狩的声音细微,抱着腿坐在庭院里,看着天空。
“母亲.....”
......
然而,宇智波族地内部的氛围,并未因为外界某一事件的平息而有所改善。相反,随着村子与家族之间某些不可言说的矛盾日益加深,族地内的空气反而更加紧绷。富岳越来越忙碌,脸色也越发严肃,偶尔家族会议传来的只言片语,都带着一种压抑的不满和躁动。
鸦狩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化,这让他刚刚放松些许的神经再次绷紧。他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任何敏感话题,尽量将自己隐形。
这天下午,美琴带着鼬去拜访一位朋友。鸦征得同意后,独自一人来到族地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小训练场附近——这里通常是族内一些年纪稍小的孩子练习手里剑的地方,人比较少。
他躲在树荫下,看着远处几个大约七八岁的宇智波少年正在进行投掷练习。手里剑精准地命中靶心,发出“咄咄”的清脆声响。少年们的脸上带着属于宇智波的骄傲和认真。
鸦狩看得有些入神,下意识地模仿着他们的动作,小手悄悄比划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动作的发力点不对哦,手腕太僵硬了。”
鸦狩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约莫五岁左右的男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男孩穿着宇智波常见的训练服,额上还没有护额,但眼神明亮而温和,嘴角带着一丝友善的笑意。他的头发微卷,面容俊秀,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沉稳得多。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背着一把小巧的短刀,虽然只是木质练习刀,但已然显露出不同于普通孩童的气质。
鸦狩认得这张脸。偶尔在族地里见过几次,知道他是宇智波止水,族里公认的天才,虽然只比自己大一岁,却已经提前进入了族内的训练体系,备受关注。
止水见鸦狩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笑容更加温和了些:“抱歉,吓到你了。我看你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就忍不住多嘴了。”他指了指训练场的方向,“你看,他们的手腕在最后发力的时候是放松的,靠的是手臂和腰部的协调力量,这样投出去的手里剑才会又准又稳。”
鸦狩没想到这个陌生的、被称为天才的哥哥会主动跟自己说话,还如此平和。他低下头,小声道:“……谢谢。”
止水走近了几步,好奇地打量着鸦狩:“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新搬来族地的吗?我叫宇智波止水。”
“……鸦狩。宇智波鸦狩。”鸦狩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名字。美琴阿姨告诉过他,在族地里,他可以使用宇智波的姓氏。
“鸦狩?”止水歪头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族长夫人家的那个……从外面来的弟弟,对吧?”
他的语气里只有纯粹的好奇,并没有鸦狩常见的那些审视或轻蔑。这让鸦狩稍稍放松了些,点了点头。
“你很喜欢手里剑吗?”止水很自然地在他旁边坐下,目光依旧看着训练场,“要不要试试?我带了练习用的。”他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忍具包。
鸦狩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而且,他不确定随意练习是否被允许。
“很简单的,我教你啊!”止水热情地说着,已经从忍具包里拿出了几枚未开刃的练习手里剑,“看,就像这样——”
他拿起一枚手里剑,手腕轻巧地一抖,甚至没有刻意瞄准,手里剑就化作一道黑影,精准地钉在了远处一棵树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鸦狩看得眼睛微微睁大。好厉害!比那些年纪更大的孩子看起来还要举重若轻。
“你来试试?”止水将一枚练习手里剑递给他,鼓励地笑着。
鸦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有些紧张。他学着止水刚才的样子,用力扔了出去。
结果可想而知。手里剑软绵绵地飞出去一小段距离,就歪歪扭扭地掉在了地上,连目标的边都没碰到。
攻击类招式,没接触过会不了一点。
鸦狩的小脸瞬间涨红了,有些窘迫。
止水却丝毫没有嘲笑的意思,反而拍手笑道:“没关系没关系!第一次能扔出去就很不错啦!主要是手感,多练习就好了。”他站起身,跑过去捡回手里剑,又耐心地开始讲解动作要领,甚至上手帮鸦狩调整僵硬的胳膊姿势。
他的耐心和友善,像一阵温暖的风,吹散了鸦狩心中的拘谨。两个孩子一个教一个学,竟然在这僻静的角落度过了大半个下午。
通过交谈,鸦狩了解到止水虽然天才,却丝毫没有傲气,性格开朗又乐于助人,在族内的孩子中人缘很好。止水也对鸦狩这个安静、漂亮又似乎有点神秘的“弟弟”很感兴趣。
“以后你要是想练习,可以来找我。”分别时,止水真诚地发出邀请,“我知道几个更隐蔽的练习场,不会有人打扰的。”
鸦狩看着止水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是他在宇智波族地里,除了美琴和鼬之外,第一个对他释放出纯粹善意的同龄人,而且周身散发着一股温和的生命气息,让人感觉这人很和善。
“……好。”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细微的、真实的弧度。
“母亲,我好像也能交到朋友了,如果他愿意的话......”
也许,在这个冰冷的族地里,他并非完全孤独。
然而,这份刚刚获得的微小友谊,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打破了。
几天后,鸦狩在房间外路过,偶然听到美琴和富岳在书房外的低声交谈,语气似乎有些凝重。
“……团藏长老那边,最近对警务部的职权似乎颇有微词,几次在会议上提出要‘加强协调’……”这是美琴的声音,带着忧虑。
“哼,他的‘协调’,无非是想安插根的人进来,进一步蚕食宇智波的权力和自主性。”富岳的声音冷硬,“警务部是二代目赋予宇智波的职责,绝不会让步。”
“但是,这样硬碰硬下去,我担心……”
“不必担心。宇智波还没软弱到任人拿捏的地步。只是……”富岳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更加低沉,“族内有些年轻人的情绪越来越激进,容易被煽动,这反而更麻烦。”
团藏?根?警务部?
这些词汇对鸦狩来说有些陌生,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美琴阿姨的担忧和富岳语气中那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那个叫团藏的人,似乎是对宇智波怀有恶意的大人物。
又一个潜在的、巨大的阴影,悄然投映在他的世界里。
拯救了白牙的宽慰感还未持续多久,新的、更复杂的困境和威胁似乎早已潜伏四周,虎视眈眈。
这个世界,想要守护些什么,仿佛永远要面对层出不穷的挑战。
他握了握小拳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鼬房间的方向,又想起止水那双温和带笑的眼睛。
他要守护的,正在一点点变多。
而他要面对的,似乎也远远超乎想象。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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