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楼梯在身后轰然闭合,将麦格教授办公室里那凝重严肃的气氛隔绝开来。
走廊里相对明亮的火光和远处传来的学生嬉闹声,让刚刚经历了一场紧张对峙的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赫敏·格兰杰的小脸依旧气得鼓鼓的,她猛地转过身,面对刘备,语速又快又急:
“就这样?只是‘严肃关注’和‘询问’?这根本不算什么处罚!斯内普教授他……他那是滥用职权!是精神虐待!我们应该去找邓布利多教授!直接去找他!”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对麦格教授程序化的处理方式感到极度失望。
在她非黑即白的正义观里,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尤其是教授对学生做出如此过分的行为。
刘备看着她因愤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
这个女孩的赤诚和勇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珍贵。
他需要安抚她,不能让她因冲动而打乱自己的步骤。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用极其生硬、却努力放缓的语速说道:
“赫敏(hermione)。”他第一次尝试直接叫她的名字,发音有些古怪,但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郑重。
赫敏的抱怨戛然而止,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First step…(第一步…)”刘备缓慢地说,寻找着合适的词汇,同时用手指在空中虚划了一条线,“…important.(…重要。)”
他指了指麦格教授办公室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最后目光真诚地看向赫敏。
“thank you. hermione.(谢谢你。赫敏。)”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那份感激之情却清晰无误地传递了出来。
他没有多说,但眼神已经表明,他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并且认为这并非徒劳。
赫敏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苍白脸上那努力表达的诚恳,看着他眼中那超越年龄的疲惫与洞悉。
她的怒气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慢慢泄了下去。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孩或许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他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
他似乎……明白这其中的博弈。
“可是……可是这太便宜斯内普教授了……”赫敏的声音低了下去,依旧带着不甘,但已经不再那么激动。
刘备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解释。
有些东西,以他现在的语言能力无法说清,而有些算计,也不适合让这个光明磊落的女孩知道太多。
他只是再次重复:“First step.”(第一步。)
然后,他尝试着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微弱、甚至算不上笑容的表情,示意自己还好。
赫敏看着他这副样子,最终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好吧……既然你觉得这是重要的一步。但是,如果他再敢这样对你,我们一定要找到确凿的证据!”
刘备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至少在这一刻,明面上,斯内普那如同毒蛇般冰冷黏腻、无所不在的注视,暂时消失了。
麦格教授的“关注”本身,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虽然脆弱,但确实形成了一种威慑。
这给了他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但他内心深处那根弦,丝毫不敢放松。
他深知危机远未解除。
斯内普的怀疑只会因为这次“告状”而更深,只是会变得更加隐蔽和“合规”。
而另一边,奇洛(或者说他后脑勺上的那个“主人”)的威胁,并未因此减少分毫。
他甚至能感觉到,暗处那双贪婪的眼睛,或许正因为斯内普的暂时受挫而变得更加蠢蠢欲动。
他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更快地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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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魔药办公室。
空气比往常更加阴冷,仿佛凝固了一般。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壁炉前,指尖捏着一张薄薄的羊皮纸——那是刚刚由麦格教授的猫头鹰送来的“询问”便条。
便条的措辞极其严谨甚至可以说是客气,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询问“关于今日下午与拉文克劳新生刘备·洛夫古德在办公室内的‘辅导’详情”。
并委婉提醒“对待语言尚有困难的新生需格外注意方式方法”。
没有一句直接的指责,但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副校长的警告和施压。
斯内普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将羊皮纸揉成一团,扔进壁炉,看着火焰瞬间将其吞噬,化作一缕青烟。
他冷笑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告状……倒是学得快。”他低声自语,黑色的眼睛里翻涌着被冒犯的怒意和更深的警惕,“还有那个万事通小姐……格兰杰……多管闲事。”
他确实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沉默怯懦、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洛夫古德,竟然有胆子,而且如此迅速地找到了赫敏·格兰杰作为传声筒,直接将事情捅到了米勒娃那里。
这让他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
直接使用摄神取念或者强行关押审查,在米勒娃已经“关注”的情况下,风险太大,容易引火烧身。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他会就此罢手。
那个男孩身上的“不祥”气息,那种古老、沉重、充满契约性的诡异力量,以及他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都像一根毒刺,扎在斯内普的心头,让他寝食难安。
邓布利多或许想“引导”,但他斯内普只相信绝对的控制和排除任何潜在威胁。
既然不能再用非常规手段……
斯内普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个洛夫古德在“合规”的范围内,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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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魔药课上,气氛降到了冰点。
斯内普如同一个黑色的、充满恶意的幽灵,在弥漫着蒸汽和古怪气味的教室里缓缓巡弋。
他的目光比以前更加锐利,更加挑剔,几乎像手术刀一样解剖着每一个学生的操作。
而刘备·洛夫古德,则成为了他“特别关照”的焦点。
“洛夫古德,”斯内普那丝滑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刘备身后响起,让他搅拌坩埚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告诉我,为什么在加入豪猪刺之前,必须将坩埚从火上移开?用你能组织起的最完整的句子回答。我希望你‘系统性的学习’能体现在这方面。”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边。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赫敏则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研杵。
这个问题本身并不超纲,但对于一个英语磕磕绊绊的人来说,要在紧张的情况下组织“完整句子”解释原理,无疑是巨大的难题。
刘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回忆着赫敏笔记上的要点,用缓慢但清晰的语调,尽量准确地回答:
“因为……豪猪刺……遇到持续高温……会……引发剧烈反应……药水……喷射……危险。”
语法简单,用词基本准确。
斯内普的黑眼睛死死盯着他,沉默了几秒,那 silence 本身就像是一种拷问。
“……勉强及格。”最终,他如同施舍般从薄薄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
“但你的发音,洛夫古德,依然令人遗憾地缺乏教养。拉文克劳扣一分,因为令人不快的噪音。”
这完全是无理的扣分!赫敏气得脸都红了,但不敢出声反驳。
这仅仅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课堂上,斯内普会以“检查魔药天赋的真实水平”和“确保某些学生不会因语言障碍而埋没才能”为名,对刘备进行频率远超他人的、极其严苛的提问和巡视。
“洛夫古德,逆时针搅拌的速度再慢零点三秒会产生什么后果?计算出来。”
“你切的流液草茎,长度误差超过了零点零一英寸,重切。全部。”
“为什么你的疥疮药水颜色比帕金森小姐的浅了半个色度?解释每一个可能的原因。”
“注意你的手腕角度,洛夫古德!僵硬得像块木头!你是想制造毒药吗?”
任何最微小的偏差——甚至不是偏差,只是微不足道的个人差异——都会招致他毒液般的嘲讽和毫不留情的扣分。
斯内普完美地利用了他的职权和魔药学的精密性,编织成一张无形却令人窒息的压力网,笼罩在刘备头上。
每一节魔药课都变成了一场漫长的煎熬。
刘备必须调动全部的精神力,不仅要精准控制魔药操作,还要分神应对斯内普突如其来的、往往苛刻到刁难程度的提问,同时忍受那些带着人身攻击的贬低。
他疲于应对,魔药成绩虽然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和专注力勉强维持在中等,但精神上的消耗是巨大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斯内普精心设计的、名为“ inpetence(无能)”的深渊。
然而,这种压力也反过来进一步锤炼了他。
他学习语言的速度被迫再次提升,尤其是魔药相关的专业词汇。
他对魔力控制的精细度,在斯内普吹毛求疵的要求下,竟然也有了一丝微弱的进步。
他将每一次嘲讽和刁难都默默记下,转化为更深的动力。
同时,斯内普并没有忘记他“祸水东引”的策略。
在一次教工休息室的短暂碰面中,他状似无意地对正在品尝雪利酒的弗立维教授说道:
“菲利乌斯,即使校长和米勒娃表示了‘关注’,我们依然不能对某些‘异常’放松警惕。”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忧心忡忡的假象。
“那个拉文克劳男孩,洛夫古德,他身上的波动……以及他与我们那位行为日渐古怪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之间那点微妙的‘相似性’……始终让我感到不安。或许,我们都需要更加……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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