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除夕。
这一次,来归墟湖畔的人更多了。除了固定的几个人,连聂怀桑都来了——他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少了我”,还带来了一套精美的棋具,说要教魏无羡下棋。
众人围坐在篝火边——这是蓝忘机特许的,说年夜要有火,才够暖。
温宁送来了星寂海特有的荧光鱼,放在特制的琉璃缸里,在夜色中散发出梦幻的蓝光,像是把一片星空搬到了地上。
江澄照例带了酒,但这次还给魏无羡带了特制的果酿——不含酒精,但有酒的香气。
金凌、思追、子真三个年轻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一年修真界的趣事,时不时爆发出笑声。
采薇忙前忙后地准备年夜饭,蓝忘机给她打下手。
魏无羡坐在屏障对面,看着这一切,脸上带着安静的微笑。
当子时钟声响起——这是温宁特意从山下镇子里录来的钟声,用留声贝壳播放——所有人都举起杯。
“新年快乐!”
杯子碰在一起,声音清脆。
魏无羡也举起自己的果酿,隔着屏障和大家一起举杯,然后小小地喝了一口。
果酿微甜,带着杏子的香气。
他抿了抿嘴,说:“好喝。”
江澄哼道:“废话,我特意让人调的,能不好喝吗?”
但说这话时,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吃完年夜饭,众人开始守岁。聂怀桑真拿出了棋具,跟魏无羡隔着屏障下棋‘采薇代劳移动棋子”——虽然魏无羡现在的水平连初学者都不如,走一步要想半天,但聂怀桑很有耐心,一步步教。
蓝忘机坐在旁边身边,不时轻声提醒两句。
火光跳跃,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魏无羡下完一局——当然是输了,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看着棋盘发了会儿呆,然后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江澄在和金凌斗嘴,温宁在调整荧光鱼缸的亮度,思追和子真在讨论某个剑招的改进,采薇在收拾餐具,聂怀桑在复盘刚才的棋局,蓝忘机正静静地看着他。
这么多人。
这么多温暖。
他忽然想起白天时,蓝忘机对他说的一句话:“魏婴,你看,大家都在。”
是啊。
大家都在。
他以为自己在归墟的寂静中会孤独终老,却没想到,这里成了另一个意义上的“家”。
虽然这个家有点奇怪——有屏障,有水晶树,有永远悬在头顶的湖泊。
但重要的从来不是地方,而是人。
有这些人在,哪里都是家。
“蓝湛。”他轻声叫。
“嗯?”
“明年……我们还能一起过年吗?”
蓝忘机看着他,眼中倒映着篝火的光芒,温暖而坚定:“能。每一年,都能。”
魏无羡笑了。
这次的笑容,很深,很真实,连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
“好。”他说,“约好了。”
远处的海面上,新的一年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亮了归墟的黎明。
冬天终将过去。
春天总会到来。
而有些人,无论分开多久,走散多远,
总会重逢。
第三年春天,归墟湖畔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魏无羡的药圃开花了。
经过采薇两年多的精心照料,那些本来在归墟特殊环境下只能勉强存活的安神草药,不但活了,还开出了第一茬花朵。淡紫色的薰衣草、洁白如玉的栀子、星星点点的洋甘菊,还有那丛最早种下的薄荷,真的开出了魏无羡曾经闻过的“淡紫色小花”。
花香很淡,混合着草药特有的清苦气息,却让这片永恒寂静之地第一次有了鲜明的、属于生命繁荣的色彩。
魏无羡蹲在花丛边看了很久,久到采薇都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又陷入那种空洞的发呆状态。
但这次他没有发呆。
他伸出手,很轻很轻地,碰了碰一朵栀子花的花瓣。
花瓣柔软,带着晨露的湿润。
“采薇,”他没有回头,“这些花……可以做成香囊吗?”
“当然可以。”采薇走到他身边,“等花期过了,我把花瓣摘下来晒干,给您多做几个香囊。”
魏无羡点点头,又看向那丛薄荷。紫色的小花簇拥在一起,像一片微型的星空。
“这个,”他指了指薄荷花,“能给蓝湛也做一个吗?他……好像喜欢清新的味道。”
采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魏无羡主动想到要给别人准备东西——不仅仅是在被提示的特殊日子里,而是在一个普通的春日早晨,看到花开,就想到了那个人会喜欢。
“好。”采薇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给含光君做一个特别大的。”
魏无羡笑了,笑容里有着很浅的、但确实存在的愉悦。
那天下午,当蓝忘机来到湖边时,魏无羡第一时间就叫住他——让他看那些盛开的花,
“蓝湛,你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开花了。”
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片小小的、却生机盎然的花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
“很漂亮。”他轻声说。
“采薇说要给我们做香囊。”魏无羡认真地说,“你喜欢哪一个?薄荷的,还是栀子的?”
蓝忘机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像是学生在请教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忍不住抬手想摸摸他的头——然后在触及屏障前停住了。
“都喜欢。”他说,“你选的,我都喜欢。”
魏无羡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点点头,又蹲回花圃边,一朵一朵地数那些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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