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写得又瘦又利,笔画就跟刀刃似的。
裴衍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像大海一样深邃了。
他自己抬腿就朝着那有着百年书香沉淀的藏书阁走去。
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陈年纸张的霉味和墨香混在一起,直往人鼻子里钻。
还没进门呢,他就瞧见楚云栖正在和一个长得憨憨的学子小声说话呢。
这个学子就是柳知夏,家里穷,老是被人欺负。
前天还在抄书阁的角落里啃着冷馒头,专心致志地临摹《齐民要术》呢。
好像自从楚云栖还他清白后,他就变成了楚云栖的小跟班。
柳知夏手里捧着一摞厚厚的抄纸,手指头因为激动都有点微微发颤了,声音也打着哆嗦。
“楚公子啊,你说的那个‘省力犁’,真的成功了!我按照你画的图改了那个转轴,今天早上试了一上午,一头牛就能耕完两亩地了!”
裴衍把脚步放轻了,悄悄地凑过去,就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词儿传进耳朵里。
“……曲辕犁试制成功啦……真的成功喽!”
“……这可比旧犁省力差不多一半呢,农官都已经来看过了,还说要马上上报给州府呢……”
他一脸平静地走上前去,把一本《孟子集注》递到楚云栖的面前,书页中间夹着一张薄薄的草图呢。
在指尖碰到她掌心的那一刻,感觉凉凉的,就像玉一样。
他冷冷地说道:“你改的那个分类法,我觉得行。可是要是没有实际的证据,那也不过就是在纸上说说罢了。”
楚云栖抬起眼睛,正好对上他那种探究的眼神。
她接过书,手指在翻开的书页上轻轻划过,就碰到了夹在里面的那张薄薄的草图——这草图正是她昨天夜里简化之后交给柳知夏,让他到城外田庄去试制的“双铧犁”的设计图呢。
他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很明白的笑容:“裴兄要是不相信的话,明天辰时,到城东的田埂那儿,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是真是假。”
裴衍挑了挑眉毛,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点挑战的意思:“要是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省力超过三成的话,我就亲自替你向祭酒去请功。”
他这话一说出来,在旁边偷听的那些学子们一下子就炸开锅了,一片乱糟糟的。
在那个角落里呢,周砚之“哼”了一声就笑了出来,脸上全是瞧不起的样子。
“一个就会抄书的,再加上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废物,还想着能造出对国家有大用处的神器?这简直就是超级大笑话嘛!”
楚云栖呢,只是笑着,啥话也不说。
可她那副镇定又自信的模样,比直接反驳可厉害多了。
当天晚上啊,她可没就这么休息了。
她把攒了好久的50点功德值给花了,从系统里换出来一个“简易肥皂制法”。
然后她就把这个配方给了柳知夏,让柳知夏偷偷地到那些试用犁的农夫家里去试试这个肥皂,还得详细地把那些农夫的反应都记下来。
老百姓要是用上了干净的肥皂,就会相信楚云栖带来的可不只是犁这一样东西,还有能改变生活的力量呢。
要知道,老百姓的心啊,那才是能撬动朝堂的关键所在。
到了第二天,城东的田埂那儿。
早上的时候,天刚有点亮,露珠在草叶子上滚来滚去的,一闪一闪的,就像碎金子似的。
可是田间地头早就围满了人,到处都是人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牛叫和小孩子玩耍的声音。
楚云栖和裴衍就并排站在那儿。
风一吹,带着泥土的那种腥味就往脸上扑,脚底下的土地松松软软的,还湿乎乎的。
这时候,就听一个农夫喊了一嗓子,拉着新式曲辕犁的牛就开始走了。
嘿,那特别沉的犁铧就轻轻松松地插进土里了。
牛走得可轻快了,犁得又深又均匀,翻起来的泥就像用墨线量过似的,特别整齐。
试犁的农夫兴奋得一个劲儿叫好,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也都发出一声声惊叹,那掌声就跟打雷似的。
周砚之呢,脸气得铁青铁青的,可心里还是不服气,就叫家仆抬来一架最好的老式直辕犁,要再比一比。
这么一比较呀,谁好谁坏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那旧犁得两个人再加一头牛一起使劲儿才行,速度还特别慢,更要命的是,在一块硬邦邦的地上犁着犁着,半道上就断了,那木柄“咔”的一下就裂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裴衍可没管众人的吵闹,他直接就蹲下身子,手指在曲辕犁上一个很不显眼的转轴连接处轻轻滑过,摸起来滑溜溜的,就像镜子一样,这里面可藏着特别巧妙的咬合结构呢。
他微微皱着眉头,小声地自己嘀咕着:“这个‘轴承’的设计,真是太精巧了,不过……这可不是咱们朝代的工艺方法啊。”
楚云栖脸上神色很平静,迎着他的目光,轻声说道:“天底下那些巧妙的想法,管它是从哪儿来的呢?只要有用,那就是正道。”
太阳慢慢升高了,人群也渐渐散开了,田埂上就只剩下犁过的痕迹,还有那欢声笑语的余音。
楚云栖看着那架静静地躺在泥地里的曲辕犁,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她不再是系统的宿主,也不是什么棋子,而是一个能让农民少流一滴汗的人。
就在这安静的一瞬间,袖口突然一沉。
白砚偷偷摸摸地靠了过来,迅速地把一本破破烂烂的线装手札塞给她,压低声音,快得只有他俩能听清,说道:“我可不是谢大人的眼线,我是来找‘钥匙’的。这是我师父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定和那个传说中的‘天机阁’有联系呢。”
楚云栖心里猛地一惊,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伸手就接了过来。
她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挡,翻开了一页,这一看,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那页书上画着特别复杂、特别精密的机关图,那些线条就像血管一样交织在一起,墨色又浓又厚,边缘都已经被虫子蛀了。
就在这图谱的一个角上,明晃晃地有一个她特别熟悉的符纹。
这个符纹的能量波动频率,居然和裴衍身上那个系统的波动一模一样。
“滴!检测到高密度未知知识源,来源:残卷。包含超多信息量,建议宿主马上研读!”
系统的提示音在她脑袋里一个劲儿地响起来。
她心里就像翻起了惊涛骇浪,正想把这手札好好藏起来呢,一抬头,就看到回廊的拐角那儿,裴衍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手里居然也捏着一张发黄的残页。
那上面的图案,和她手里手札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了,周围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就冻住了似的。
风呼呼地吹过长长的回廊,把两人的衣服吹得哗啦哗啦直响。
裴衍手里拿着的那张残页,被风一吹就微微地抖起来了。
楚云栖袖子里的那本手札呢,就好像感觉到了啥召唤似的,还隐隐地有点发热呢。
他慢慢张嘴说话了,声音又低又清楚,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敲在楚云栖的心坎上。
“白砚啊,以前也是我恩师的弟子呢。那个‘天机阁’可不是瞎编的传说。”
楚云栖的心跳一下子就停了那么一下。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了?
白砚今天这么干,也是他让干的?
喜欢穿成国子监女学渣,开局手撕反派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穿成国子监女学渣,开局手撕反派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