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近乎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文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公参先生，龙国的国家安全由我们自己负责，无需他国指手画脚。”
“同样，”
“我们也从不接受任何无端的指责和威胁。”
“在缺乏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仅凭几段网络视频和贵方单方面的‘技术分析’，”
“就对一个主权国家提出如此严重的指控，这并非建设性的外交行为，也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他站起身，示意会晤可以结束了：
“贵方的照会，我们会按程序接收并进行研究。如果后续有需要澄清的地方，我们会通过正式外交渠道与贵方沟通。”
送走面色不虞的米勒一行后，
李文涛脸上的从容瞬间收敛，眉头微蹙。
他立刻拿着那份照会，快步走向部领导的办公室。
情况迅速上报。
正如李文涛所汇报的，外交部内部也是一头雾水。
相关部门连夜启动了紧急核查程序。
询问电话直接打到了军方最高层、几大航天集团的老总、
以及所有有可能涉及此类前沿研究的国家级实验室和重点军工国企。
得到的回复惊人地一致，充满了困惑和撇清：
“什么？人形飞行器？还跑去阿拉斯加扔……东西？”
“老兄，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我们要有那技术，还愁什么发动机瓶颈？”
——这是某航天动力专家的反应。
“不是我，别瞎说！我们搞的是正经的无人机和导弹，不是钢铁侠！”
——某大型国防国企负责人语气坚决，甚至还带着点被无端怀疑的委屈。
会议室内的气氛一度有些凝滞。
李文涛揉了揉眉心，汇总着各方反馈，
几乎所有的官方和军方渠道都给出了清晰无疑的否定答案。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一位参与内部研判的资深参赞眉头紧锁，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声音带着深深的疑虑：
“米方这次来势汹汹，措辞强硬，但他们拿出的所谓‘证据’本质上还是那些网络视频和语焉不详的‘技术分析’。”
“他们不会又是……故技重施吧？”
他顿了顿，环视在场同僚，说出了许多人心中盘旋的担忧：
“就像当年对付伊拉克那样，拿着一管‘洗衣粉’就敢硬说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证据，”
“随便安插个由头，然后……我们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不是也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给我们扣上个‘秘密研发高危武器’的帽子，”
“为后续的制裁、打压甚至更进一步的行动制造借口？”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低沉的议论声。
历史的教训并不遥远，由不得他们不警惕。
如果米国铁了心要借题发挥，即便没有实锤，也能掀起巨大的风浪。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好应对各种可能的舆论围攻和外交施压。”
李文涛沉声道，正准备部署下一步的应对预案。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机要秘书快步走入，径直走到李文涛身边，俯身低声耳语了几句，
同时将一份标有“绝密”字样、来自国家安全系统特定渠道的简报放在了他面前。
李文涛起初神色凝重，
但随着阅读简报上的简短文字，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先是瞳孔微不可察地放大，流露出巨大的惊愕，
紧接着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
最终化作一种混合着荒诞、释然和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缓缓放下简报，抬起头，迎上同事们探究的目光，沉默了足足好几秒，
才用一种带着微妙顿挫的语气开口：
“安全局那边……刚来的确认消息。”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消化这个难以置信的信息。
“他们表示，经过‘初步了解’……网络视频中那个……‘东西’……其技术源头，确实……根子在咱们这儿。”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但是，”
李文涛重点强调了这两个字，表情更加古怪，
“跟咱们刚才问了一圈的部门，都没关系。”
“安全局那边负责对接和保护的，是一个……民营企业。”
“而且主导研发的，是那家企业里一个……在校大学生。”
“……”
一阵死寂。
好几秒后，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住的抽气声，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都麻了。
真的麻了。
搞了半天，闹得两国外交部快要拍桌子，
让整个国家机器紧急排查一圈，
让米国人气势汹汹上门质问的、技术层级高到被认为能影响战略平衡的“秘密武器”……
根源还真特么是自家的？！
只不过，不是想象中举国之力、耗资巨大的国家工程，而是一个民营企业？一个大学生搞出来的？！
这剧本谁敢信？！
一位年轻的外交官下意识喃喃道：
“所……所以，我们刚才回复米国人，说我们的国防部门、航天系、军工国企都不知道、没参与……这，这居然是大实话？！”
李文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调整成了某种哭笑不得的庆幸，他点了点头：
“没错，是大实话，我们严格来说，并没有对米勒公参撒谎。”
“我们的国家和军方部门，确实没有研发和拥有这东西。”
他拿起那份安全局的简报晃了晃，
“还有……安全局方面强调了，此事涉及最高级别的人才保护战略，要求我们务必严格限定信息知情范围，对外口径保持不变。”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继而又有几分想笑。
这情况，也太具有戏剧性了。
原来“钢铁侠”真的存在，而且还是“民间自制”的！
“好吧，”
李文涛最终拍板，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荒谬感，
“既然源头确认了，而且安全局接手了保护工作，那我们就更有底气了。”
“就按照既定方案，记住，我们否认的是官方行为和军方项目，可从来没说过龙国的民间没有天才。”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点意味深长：
“至于米国人信不信，或者他们能不能查到更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在外交层面，我们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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