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踉跄的铁柱，焦子英一个箭步上前架住他：“撤，往断崖走。
“不，我要和队长在一起！少年战士咬着牙，鲜血从裤脚渗出。焦子英突然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革命不是逞英雄！活下去，才能继续打。
各组游击队员们边打边往大山深处撤。断崖边，最后三名伤员正在攀爬藤梯。焦子英看着下方百米深的峡谷，突然抓住老陈的手：“你带人先走，我断后！
”不行！老陈眼眶通红，“每次都说断后，上次北坑你就……
“我是队长！”焦子英拔出驳壳子，“执行命令吧！她转身对着正在整理弹药的战士们喊道：“把能用的弹药都留给老陈。铁柱，你的土铳给我。
老陈没有说话，当即转身带着其余的游击队员朝大山深处撤退，而敌军密集的枪声越来越近。
焦子英坐在崖边，脑海中浮现起以往的岁月：五岁就被父母送给人家做童养媳。到婆婆家后，就基本上没有得到半点温暖。吃饭的时侯，其他人坐在桌旁，而她只能等他们吃完才上桌，吃的剩饭剩菜，然后就是收拾碗筷，年幼手脚不利索，洗不干净或打坏了碗，就会招来婆婆的几个耳光……后来红军来了，我毅然决然地参加了红军，经过党的教育，她也慢慢成长了，成为一名游击队领导人。多年来，大大小小恶仗打了无数，都挺过来了，今天怕是要魂断凤凰山了。焦子英苦笑了一下，今生是真的赚了！
当敌军追到崖边时，焦子英正坐在一块突出岩石上装弹药。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左腿绑带渗出的血已染红了裤答。”女匪首，你跑不掉了！”敌军官嘶吼举着枪逼近。
焦子英突然笑了，“谁说我要跑？”她举起土铳，瞄准敌军官眉心：“知道为啥我们总能在绝境里活下来吗？”
“呯”
枪声与敌军官惨叫声同时响起。焦子英趁机滚下岩石，借着夜色消失在灌木丛中。当敌军冲到崖边时，只看见藤梯在风中摇晃，下方是翻滚的云海。
三天后，当援军找到焦子英时，她正躺在孝乡家的草垛里发烧。看见战友们进来，她挣扎着要起：老陈他们……？”
“都安全了！”指导员按住她：“铁柱那小子哭着说，这辈子都要听你的话。”
焦子英露出疲惫的笑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是从敌军身上缴获的……她突然咳嗽起来，“咳咳……电报机碎片，让技术员看能不能修……？
窗外，梅花正开得热烈。焦子英望着岩洞外刻的标语---那是她用烧红的铁条在石头上烙出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远处传来孩童的歌声，那是阿根在教小伙伴们唱《国际歌》。
焦队长，你看！”小战士突然指着山谷。晨雾中，二十余个黑点正沿着山径走来，那是赶来支援的游击队。他们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焦子英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想起王二柱牺牲前的话，想起周兰嫂被鞭打时咬破的嘴唇，想起所有在绝境中依然选择相信的眼睛。
我们快要撑到春天了……！”她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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