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的邮件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周一一早，陆北辰从导师办公室回来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中。
所以......学院真的要收回你的实验室权限？林溪小心翼翼地问，两人并肩走在清晨的校道上。
暂时不会。陆北辰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但有个条件——我必须参加下周在深圳举办的国际数学峰会，并在会上发表最新研究成果。
林溪松了口气：这不是很好吗？你一直很想参加那个峰会。
陆北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峰会为期五天。
这句话让林溪愣住了。五天，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她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凝重。
这是交换条件？她轻声问。
是的。他推了推眼镜，导师认为我需要重新聚焦。参加峰会，意味着我要暂时终止......所有的非必要研究项目。
包括他们的恋爱研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林溪听懂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北辰进入了备战状态。他不仅要准备峰会论文，还要把手头的研究项目全部交接。林溪能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在食堂碰面，他也总是带着笔记本电脑，边吃饭边修改论文。
但让她意外的是，无论多忙，陆北辰始终保持着他们的晚安通话仪式。有时通话只有短短几分钟，他只是确认她安全回到宿舍就会挂断；有时他会在实验室边工作边和她通话，背景音是键盘敲击声和仪器运转的嗡鸣。
你其实不用每天都打电话的，林溪在某次通话中说，你那么忙......
这是必要程序。他的回答很快，数据显示，中断日常仪式会对关系稳定性产生负面影响。
林溪忍不住笑了。即使在这种时候，他还是要用数据来证明关心的必要性。
出发前夜，陆北辰突然出现在她宿舍楼下。他手里拿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
这是什么？林溪好奇地问。
异地研究工具包。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里面有你可能会需要的一切。
盒子里面的物品让林溪既感动又哭笑不得：
一个升级版的心率手环，可以实时传输数据
一本手写的《独自生活注意事项》，详细记录了她常去的每个地方的安全指数
甚至还有一张他制作的校园地图，标注了所有他认为她可能需要帮助时可以去的地点
这也太夸张了......林溪翻看着那本地图，发现连每个保安亭的位置都标出来了。
必要的预防措施。陆北辰表情严肃，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需要格外注意安全。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轻了下来：我也会想你的。
这是林溪第一次听他如此直白地表达思念。夜色中，他的耳根微微发红，但目光依然坚定地看着她。
机场送别那天，陆北辰在安检口前犹豫了很久。周围是熙熙攘攘的旅客，广播里重复着航班信息。
我计算过，他突然说，从分别到重聚，总共是124小时。这个时间长度在可接受范围内。
林溪知道，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记得每天都要打电话。她轻声说。
当然。他点头，这是实验的必要条件。
他转身走向安检通道，但在最后时刻又折返回来，快速地拥抱了她一下。
这个拥抱的数据，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会好好分析的。
陆北辰离开的第一天晚上，林溪就体会到了思念的滋味。宿舍里安静得让人不适应，她戴着那个心率手环，看着手机上陆北辰的航班状态显示已抵达。
晚上十点，视频通话准时响起。屏幕那端的陆北辰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身后是深圳璀璨的夜景。
峰会第一天怎么样？林溪问。
常规报告，没有超出预期的内容。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但林溪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阴影，你今天的步数比平时少了23%，是身体不舒服吗？
林溪惊讶地看着手环：你连这个都能看到？
数据是实时同步的。他微微勾起嘴角，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连散步都偷懒了。
通话结束时，陆北辰突然说：我有个新发现。
什么发现？
物理距离确实会影响某些生理指标，他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但同步性依然存在。比如刚才我们笑的时候，心率上升的幅度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这个发现让林溪心里甜甜的。即使相隔千里，他们的心跳依然同频。
然而，就在陆北辰准备说晚安时，林溪隐约听到他那边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似乎在用英语询问什么。陆北辰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对林溪说：
会议组的同事来找我讨论明天的议程。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让林溪愣住的话：
是凯瑟琳博士，她对我之前的一篇论文很感兴趣，希望明天能单独聊聊。
（第二卷第1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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