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未雨绸缪
夜色如墨，镇北侯府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赵虎端坐于主位，身姿挺拔如松，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坚毅的阴影。他刚刚结束了与几位核心成员的紧急会议，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紧绷的气息。
“都清楚了？”赵虎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被弹劾在即的慌乱，“文官集团这次是铁了心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下首坐着三人。
左手边是【小李飞刀不飞】，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锐利。他穿着一身合体的青衫，不像武者，反倒更像一位精于算计的账房先生或谋士。他是玩家中的智力担当，负责情报分析和策略规划。
右手边是陈铁，这位曾经的北疆铁匠，如今的黑风集团工坊总负责人。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一双大手布满老茧，此刻正紧紧握拳，脸上带着愤懑之色。
还有一位，则是刚刚从北疆快马加鞭赶来的原黑风寨老账房，如今的黑风集团财务总管，姓钱，大家都叫他钱老。他年约六旬，头发花白，身形干瘦，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老练与精明。
“侯爷，张世贤那老匹夫，欺人太甚！”陈铁瓮声瓮气地说道，拳头砸在椅子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们在北疆流血流汗，他们在帝都享清福，现在反倒要来咬我们一口！”
钱老捋了捋胡须，语气则沉稳许多：“陈统领稍安勿躁。朝堂之争，历来如此。他们这是见不得我们好，更怕我们动了他的奶酪。”他转向赵虎，“侯爷，老朽已接到指令，所有账目，从北疆黑风堡到京城异宝阁，乃至所有与玩家任务发放、贡献点兑换相关的流水，皆已重新核对整理完毕，账目清晰，每一笔税款都分文不差，甚至…远超同等规模的商行。”
赵虎微微颔首，目光投向【小李飞刀不飞】。
【小李飞刀不飞】立刻会意，开口道：“主上，根据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和我们安插的眼线回报，对方攻击的重点将集中在两点：一是‘与民争利’，煽动传统行业对我们的敌视；二是‘私募军队，图谋不轨’，试图利用玩家不受朝廷直接管辖的特性做文章。”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前者，我们可以用确凿的纳税记录和我们对流民的安置成效来反击。后者…略显棘手，玩家确实只听命于主上您，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我们可以强调玩家在北疆战役中的巨大功劳，以及他们在维护京城治安、协助救灾等方面的‘善举’，将‘私募’转化为‘义助’，将‘图谋不轨’扭转为‘为国为民’。”
赵虎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书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几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猛虎从不因犬吠而回头，但若野狗试图噬咬，便需打断它的脊梁。” 赵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想用规矩束缚我，我便用更大的规矩，砸碎他们的妄想。”
他看向钱老：“钱老，账目之事，由你全权负责。朝会之上，若需呈递，我要看到无懈可击的账本。”
“侯爷放心，老朽以性命担保，绝无疏漏！”钱老肃然应道。
“陈铁，”赵虎又看向依旧愤愤不平的铁匠，“你立刻回去，督促工坊，加紧打造一批制式兵甲，不需要多精良，但要数量足够，打上我黑风印记。同时，挑选一批表现最优异的战争傀儡，做好随时展示的准备。”
陈铁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重重抱拳：“是！侯爷！俺一定把最好的家伙事儿都亮出来，让那帮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开开眼！”
最后，赵虎对【小李飞刀不飞】吩咐道：“飞刀，你负责两件事。第一，发动我们的人，在帝都民间散播消息，重点宣扬黑风集团安置流民、纳税大户、以及玩家协助官府扑灭南城火灾、抓捕江洋大盗等事迹。要让百姓知道，我们带来的，不只是竞争，还有安稳和便利。”
“第二，挑选一批形象…嗯，相对正面，战绩彪炳，并且口才便给的玩家，比如【pK狂魔】那一队人，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朝会需要‘证物’，他们就是活的证物。”
【小李飞刀不飞】扶了扶眼镜，嘴角微扬：“明白，主上。舆论铺垫和‘形象大使’人选，我会立刻安排下去。【pK狂魔】他们虽然打架莽了点，但对自己人很讲义气，对主上您更是忠心耿耿，而且砍蛮族从不手软，战绩摆在那里，由不得人不信。”
“很好。”赵虎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帝都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们想玩阳谋，我便陪他们玩。看看最后，是谁的阳谋，更能深入人心。”
——京城民间·舆论发酵——
接下来的两日，帝都的市井坊间，悄然流传起一些与往日不同的议论。
茶楼酒肆里，有说书人开始讲述“北疆铁壁”赵虎将军率领“不死异人”如何浴血奋战，将凶残的蛮族赶出家园的故事，细节生动，引人入胜。
街头巷尾，一些受了黑风集团雇佣，生活得到改善的流民，或是因为玩家帮助而避免了损失的百姓，也开始自发地诉说镇北侯和“异人”们的好。
“要不是侯爷的工坊收留，我们一家老小早就饿死在逃荒路上了！”
“前几日东市走水，就是那几个红头发的异人，不顾性命冲进去把人救出来的！”
“异宝阁的东西是便宜又好用，咱小门小户的，不就图个实惠吗？”
这些声音起初微弱，但架不住数量众多，且源于真实的受益者，渐渐汇聚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声浪，与文官集团暗中煽动的、对“异人”和黑风集团的负面议论形成了对抗。
吏部尚书府，张世贤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眉头微蹙。
“大人，市井之间，似乎有人在为那赵虎扬名……”
“不过是一些愚民被小恩小惠收买罢了，不成气候。”张世贤摆了摆手，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阴霾。他没想到赵虎的反应如此迅速，而且手段如此…接地气。这不像是一个边镇武夫的作风。
“无妨，朝堂之上，终究要看实据和圣心。那些泥腿子的声音，影响不了大局。”他自我安慰道，但心中那抹不安，却悄然扩大了几分。他隐隐觉得，这次看似十拿九稳的弹劾，恐怕不会如预想中那般顺利了。
——镇北侯府·最后准备——
朝会前夜，赵虎独自立于院中。夜空无月，只有几颗寒星点缀。
他体内气血充盈，如同江河奔流，铁躯境大圆满的修为让他感知更加敏锐。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势”正在帝都上空凝聚，明日朝会，便是这股“势”的爆发点。
他并不畏惧，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这是一次危机，同样也是一次机会。一次向整个大玄朝堂，乃至幕后那些窥探势力，展示他赵虎的“规矩”和“力量”的机会。
“真正的秩序，并非源于妥协与退让，而是建立在无人敢于挑战的权威之上。”
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夜气入肺，带着帝都特有的、权力与阴谋交织的味道。
明日，他便要去那金銮殿上，亲手树立他的权威。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待东风…不，是只待那即将到来的风暴。而他，将是风暴眼中，最平静也最危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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