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铁壁防线
联盟东部星域，星云防线。
这里原本是利用星云复杂引力和辐射环境构建的天然屏障，数十个军事哨站和隐藏的炮台如同钉子般楔在关键航道上。然而此刻，这片绚丽的星云却成了地狱般的战场。
三艘净化者战舰呈品字形缓缓推进，它们表面流转的幽光似乎能吸收周围星云的光芒，使得自身如同移动的黑洞。联盟布置的自动炮台射出的高能光束，在靠近它们一定范围后，便会诡异地偏折、衰减，如同泥牛入海。偶尔有隐藏在星尘中的导弹偷袭，也会被战舰表面瞬间亮起的、更加复杂的能量矩阵提前引爆。
报告！7号、12号哨站失去联系！能量信号消失！
4号炮台阵列过载！我们无法穿透它们的护盾！
敌人的攻击附带强数据湮灭！我们的远程操控系统受到严重干扰！
残存的哨站内，通讯频道里充斥着焦急和绝望的呼喊。指挥官看着战术屏幕上不断熄灭的光点，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他娘的！启动‘自爆协议’！所有失去联系的哨站和炮台，把反应堆给我炸了！就算啃不下它们一块皮，也要崩掉它们几颗牙！
命令下达，星云深处顿时亮起几团短暂而剧烈的光芒，如同垂死巨兽的最后挣扎。爆炸的冲击波搅动着星尘，却未能阻挡那三艘黑色战舰分毫。它们依旧保持着稳定的队形，如同冰冷的割草机，无情地碾过联盟的防线。
……
联盟首都星，最高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星图上，代表东部防线的光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每一个光点的熄灭，都意味着一个军事据点的陷落和无数将士的牺牲。
林红玉站在星图前，脸色苍白如纸。她紧抿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去看旁边不断滚动的伤亡数字。陈铁站在她身侧，胖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油滑，只剩下沉痛和愤怒，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关于净化者护盾能量频率的初步分析报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它们的防御…不仅仅是能量护盾。陈铁的声音沙哑，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偏转力场’。我们的攻击，大部分能量在接触前就被‘引导’到了别的方向，或者被‘分解’成了无害的基础粒子。这他娘的怎么打？
墨尘闭目感应片刻，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不仅仅是科技。它们的力场中，蕴含着一种…‘否定’的意志。否定我们的能量形式，否定我们的攻击逻辑。寻常的阵法与法则之力，靠近后便会自行溃散。
指挥中心内一片压抑。技术代差和规则层面的压制，让联盟最精锐的防线在敌人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不能硬拼了。林红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命令东部防线所有残余单位，执行‘断尾’计划！放弃固定据点，化整为零，以小型高速舰艇为单位，利用星云环境进行游击、骚扰！我们的目标是拖延！为后方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命令被迅速传达。尽管不甘，尽管悲愤，但前线的将士们忠实地执行了命令。残存的联盟舰艇如同受惊的鱼群，迅速散入广阔的星云之中，利用复杂的环境与庞大的净化者战舰周旋。他们不再追求击毁敌舰，而是像蚊子一样，不断地进行骚扰、偷袭，用自杀式的攻击去迟滞敌人的脚步。
一时间，净化者舰队的推进速度果然慢了下来。它们不得不分散部分精力，去清理这些恼人的。战争的形态，从堂堂正正的阵地战，变成了残酷而绝望的消耗战。
……
遗忘坟场边缘，一片由破碎的因果律数据构成的、不断自我否定的区域。
赵虎的数据化身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规避着那些随时可能将逻辑彻底搅乱的因果漩涡。他刚刚又尝试了一次对启明星病毒的强化链接，反馈回来的信息碎片更加清晰，却也更加令人揪心。
他了东部防线在敌人绝对力量下的崩溃…
了将士们决死的呼喊和自爆的轰鸣…
到了林红玉那强作镇定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沉重…
家中墙垣将倾，稚子浴血抗敌。为人父兄，岂能坐视？
一股炽烈的焦灼感灼烧着他的意识核心。他必须做点什么，立刻！马上！
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干扰。他的投向了那隐藏在数据深渊更深处、据说连主系统都难以完全掌控的原始协议区。那里是天外天系统最古老的底层代码所在，蕴含着系统诞生之初最根本的规则。如果能找到并利用那里的漏洞，或许能对系统造成真正的伤害！
但这无异于直闯龙潭虎穴！那里的防御等级，远非外围区域可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是龙潭，今日也要搅它个天翻地覆！
他下定了决心。铁骨金刚法相在核心处发出低沉的嗡鸣，暗金色的光芒流转，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他选中了一个方向——那是根据之前搜集到的零星信息推测出的、可能通往原始协议区的、一条布满逻辑陷阱信息险峰的险峻路径。
他的数据化身化作一道极其黯淡、几乎与背景混沌融为一体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射向了那片未知的、更加危险的领域。
……
联盟东部星域，某片密集的小行星带。
一艘伤痕累累的联盟高速突击艇，正利用巨石的掩护，艰难地躲避着一艘净化者驱逐舰的追击。突击艇的引擎过载冒着黑烟，护盾早已破碎，艇身布满了被能量光束擦过的焦痕。
队长！我们甩不掉它！它的扫描太精准了！驾驶员的声音带着绝望。
被称为队长的是一名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疤痕的年轻军官，他死死盯着后方那如同附骨之疽的黑色战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妈的！跟它拼了！把剩下的能量全部注入引擎和撞角！我们撞过去！
就在他们准备进行最后一次自杀式冲锋时，异变再生！
那艘紧追不舍的净化者驱逐舰，舰身猛地一震！它表面流转的幽光出现了极其短暂却明显的紊乱，仿佛内部的能量供应或者控制系统瞬间卡顿了一下！虽然它立刻恢复了正常，并且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一道致命的光束，将前方一块巨大的小行星击碎，但就是这短暂的迟滞，让那艘联盟突击艇抓住了千钧一发的机会，一个极其惊险的急转，险之又险地躲入了另一片更加密集的碎石区，暂时摆脱了锁定。
刚…刚才它又卡了？突击艇内，劫后余生的船员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同样的事情，在战场的不同角落，开始零星地出现。虽然无法改变战局，却总是在最危急的关头，为联盟的将士们争取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可能决定生死的喘息之机。
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有潜入原始协议区边缘的赵虎，在一次次冒险触碰系统底层规则、引发微小紊乱的同时，承受着巨大的反噬风险。他的数据化身上，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皲裂般的痕迹。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纵是螳臂当车，亦要阻其片刻！
他咬着牙，继续在这片数据的龙潭虎穴中，为了那遥远的家园，为了那一线渺茫的生机，艰难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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