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智把那张表情诡异的面具随手丢在墙角，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欢愉令使？听着挺唬人，但阿哈那个乐子神摆明了是想空手套白狼。
力量？还得自己去找乐子才能解锁？他李素智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睡个觉，梦里没有刀片也没有星神。
他一头栽进被窝，用被子蒙住头，试图将阿哈那“找乐子”的魔性笑声隔绝在外。什么命途什么力量，都比不上此刻的睡眠重要。
他很快就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妹妹李素裳那带着哭腔的呼喊将他从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哥！哥！快醒醒！出大事了！”
素裳几乎是把门撞开的，冲到床边，使劲摇晃着还在与周公纠缠的李素智。“快帮我想想办法！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李素智勉强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地问：“又怎么了？你的木剑又砍坏了哪家店铺的招牌？还是云骑军的训练又把谁误伤了？”
“都不是！”
素裳急得直跺脚，“是学堂的先生！他……他给我们布置的课业，是评价那本《大爱仙尊》！”
“什么？”李素智瞬间清醒了大半，猛地坐起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他是不是研究古籍研究得走火入魔，脑子不清醒了？竟然让你们评价这本书？”
他写的《大爱仙尊》在仙舟成年人世界里都堪称“精神污染”，现在居然成了学堂的作业？
这简直比阿哈突然说要维护宇宙和平还要离谱！
素裳抓着李素智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先别管先生疯没疯了！我压根没看过那本书啊！一个字都没看过！”
李素智扶额叹息，感觉自己迟早要被这个妹妹折腾得短寿几十年。
“你没跟先生坦白，说你哥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啊？”
素裳愣了一下，茫然地眨眨眼，“我忘了说……这有什么关系吗？哥你写的书，你肯定知道怎么评价吧？”
“关系大了！”
李素智一脸严肃，“记住，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就是《大爱仙尊》的作者！除非你想让你哥我被那些愤怒的读者堵在家里不敢出门！”
他深吸一口气，认命地爬起来，“算了，这次我帮你写，下不为例。”
他走到书桌前，铺开纸张，略一思索，提笔便写。既然要评价，还有谁能比“仙尊本尊”更懂其中的“精髓”呢？
他笔走龙蛇，一行行诗句流淌而出，带着一种邪异而蛊惑的魅力：
“落魄谷中寒风吹，春秋蝉鸣少年归。荡魂山处石人泪，定仙游走魔向北。逆流河上万仙退，爱情不敌坚持泪。宿命天成命中败，仙尊悔而我不悔。”
写罢，他将墨迹吹干，递给眼巴巴等着的素裳。“喏，把这个交上去，保证先生无话可说。”
素裳接过纸张，皱着眉头，努力辨认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小声地、磕磕绊绊地念道。
“落……落魄谷中……寒风吹，春、春秋蝉……鸣少年归……哥，这写的啥啊？还有这个字念啥？‘石人泪’？‘坚持泪’？感觉好难懂……”
李素智敷衍地摆摆手：“你就别管什么意思了，交上去就行，保证没问题。”
他对自己这番“官方剧透”加“核心总结”非常自信。素裳虽然满心疑惑，但对哥哥的“文采”有种盲目的信任，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折好，揣进怀里，风风火火地又跑了出去。
几天后，学堂上。那位须发皆白、一向古板严肃的老夫子，在批阅到李素裳的作业时，手指猛地一颤。
他扶了扶差点滑落的眼镜，将那张纸凑到眼前，反复看了三遍，脸色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骇然。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扫向台下正偷偷打瞌睡的李素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李素裳！站起来！”
素裳一个激灵，慌忙站起身。
“你这篇……评价，是从何处得来？！”老夫子扬了扬手中的纸张，语气严厉。
“是……是我自己帮我写的……”素裳老实回答，心里开始打鼓。
“你写的？”夫子眉头紧锁，“这诗句……这口吻……‘仙尊悔而我不悔’……这、这简直就是仙尊本尊才能写出的东西！邪性！太邪性了！充满了离经叛道的蛊惑之力！”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素裳：“你，现在当着所有同窗的面，把这首诗再念一遍！”
素裳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本来就读不顺，现在一紧张，更是错漏百出：“落、落魄谷中……寒风吹，春秋……蝉、蝉鸣少年……归？荡、荡魂山……处石人泪（lèi）？定仙游走……魔、魔向北……”
她磕磕巴巴，好几个字都念错了音，原本诗中那点诡异的意境被她念得支离破碎，甚至有点搞笑。
同窗们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老夫子的脸色却越来越沉，他打断素裳：“够了！连字都认不全，如此精髓……不，如此邪异的评语，岂是你能写出的？”
他重重一拍桌子，下了最终判决：“叫你家长来！明日此时，老夫要亲自见见你的家长，问问他们，是如何管教子女，竟能干出这种事情！”
素裳如遭雷击，小脸煞白，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大字回荡着：完蛋了！
放学后，素裳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把夫子要叫家长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李素智。
李素智听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夫子反应这么大，更没算到素裳连照着念都能念错！
“叫家长……”李素智揉着太阳穴，感觉头开始隐隐作痛。
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要么让养母秦素衣去面对那位很可能已经怀疑人生的老夫子，要么……
他自己去“自投罗网”？他看着墙角那张似乎正在无声嘲笑他的阿哈面具，突然觉得，跟叫家长比起来，去找乐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至少，乐子神不会让他写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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