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之后，收拾屋子是大工程，萧着工作繁重，江知微抽空布置。
电视，洗衣机一类的家电入场，柔软的沙发和地毯，窗外是绿荫成群，坐在沙发上望去，美得像一幅画。
不过半月，家里便焕然一新，和当初的江家截然不同，感知到了新时代的气息。
“当时你在书房鬼鬼祟祟，被我抓了个现行，还记得吗？”
坐在书桌后，萧着倚靠在椅子上，看向沙发上翘着脚的江知微，陷入回忆。
江知微轻哼一声，“怎么不记得？阴气沉沉的，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他一点不恼：“我不像好人，你行为古怪，就是好人了？”
萧着回过神，恍然：“所以当时你已经梦到未来，知道江秀会做什么，先下手为强了？”
他轻笑，“我还以为你神机妙算，执掌乾坤，这么危机的情况都信手拈来，去乡下对付那群难缠的大爷大妈，岂不是过家家？”
江知微斜睨了他一眼，翘着脚，瘫倒在沙发上，很是悠闲，“哦，所以你才和我合作结婚的？”
萧着清楚记得那几天的经历，每一幅画面都在脑海里，仿佛就在昨日。
“那也不是，那时候心里很烦躁，被爸妈逼着进城娶老婆，都什么情况了，还娶团长的女儿？这不是害人吗。”
萧着回想着那时的心境，笑容温和，早已经释怀。
江知微补道：“人之常情，以前我或许理解不深刻，但是现在有了女儿以后，我能理解你爸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当年谁能想到平反回城的事？
萧着这样的将门虎子，脱下军装下乡种地，让他娶一个农村姑娘，做上门女婿，这比杀了萧建国还要让他痛苦。
所以他情愿厚着脸皮让儿子进城履行婚约。
江知微看着他：“而且那时候响应政策，家里的确得有个人下乡，不是江秀就是我。”
总不能让十岁的弟弟下乡吧？
“所以合作婚姻是基于现实。”
对萧家人友好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家庭温暖和为人，不是无缘无故的。
萧着笑容和煦，眼含戏谑，“合作着合作着就变了味，是不是你先对我动心的？”
提及往日横在两人中间的现实。
“脾气还很倔，一生气一个人提着箱子徒步十几公里，我差点没追上。”
说起这事江知微瞬间代入当时的心情，逐渐上头：“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一点都不爽快。”
萧着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拗不过你，服服帖帖的，但是你要承认是你先看上我的吧？”
江知微瞥了他一眼，“呵，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分明是你好吧？还挺能装，又是打地铺又是和我划清界限的，那些年尽跟你生气了。”
回忆起这些，萧着哭笑不得，“我能装？你不是更离奇，居然觉得我和游青山……”
“算了，你敢想我都不敢说。”
江知微嫌弃，“你这人变化真不是一点大，以前哪里会这么跟我说话，果然，这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萧着一点不恼，“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话题又绕了回去。
江知微眼冒火花，“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我要走，半夜偷偷在被窝里哭。”
哪怕过去十来年，再次提及，萧着还是止不住羞耻。
逐渐坐不下去，轻咳一声，“胡说什么。”
“谁胡说了？要不是你当时哭得那么脆弱和破碎，我已经先走一步了。”
在结婚十多年以后，互揭老底上，江知微攻击力极强。
萧着都怀疑她是不是早有预谋拿本子都记上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萧着端起书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恢复平静。
茶杯刚放下。
江知微：“当时清心寡欲的，现在如狼似虎，唉，论闷骚，没人能比得过你。”
直达七寸，话题羞耻度极强。
说完，江知微抬眸看向他，期待在他脸上看到红温的鲜艳。
只是没能如愿。
他不仅没有感到羞耻，反而笑得意味深长，缓缓起身，脱下外套盖在椅子上，再是解开袖扣和衬衫扣子，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形成一股压迫力。
江知微面色一滞，听到门上锁的声音。
身体一震，猛然蜷缩在沙发上，愕然看着他：“你干嘛？”
萧着叹了口气，转身上前，低声，长臂撑在沙发两边，形成包围圈，将她禁锢，阴柔俊美的面容在眼前毕露无疑，狭长的眼眸含着笑意，和一丝危险。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的确，现在才要加倍补偿你。”
抬手，指尖抚过她身前的秀发，“知微，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这么青涩，是我疏忽。”
“谁青涩？”
话音未落，双手被攥住，天旋地转，坐定后，发现位置调换。
腰肢被禁锢，他倚靠在沙发上，一手掐腰，一手捏着她的手腕。
眸光幽暗，嘴角上扬，视线划过她的面容，抬起腰间的手，扶住她的脖颈。
一股电流随之上升。
炙热的吻随之覆盖而来，密集猛烈。
……
……
九二年初夏。
嘟嘟举着纸飞机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亦乐乎。
电话铃忽然响起。
“妈妈，电话，电话！”
嘟嘟一路小跑，冲到房间，见妈妈实在磨蹭，等不及先接电话，“喂喂喂，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赵百合的笑声，“我是奶奶，你妈妈呢？”
话音未落，江知微接过电话。
“妈？”
赵百合笑道：“这周末有没时间？萧乐和青山都说这么多年了，想去李家村看看，听说十多年过去变化挺大的。”
江知微顿了顿，还以为爸妈会不想去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好啊，正好萧乐也刚买了车，我们负责开车，一来一回，两天就够了。”
没有高速，虽然是一个省城，来回也要八九个小时路程。
赵百合兴奋不已，连忙应下，“好好好，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爸。”
笑到合不拢嘴的赵百合没等电话挂断，便朝院子里晒太阳的萧建国道：“快准备准备，周末去李家村玩。”
靠在椅子上晒太阳看报的萧建国早就竖起耳朵听见了，嘴角上扬了一瞬，抖了抖报纸，“知道了。”
随后念叨道：“真是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这大老远的，有什么可去的。”
赵百合翻了个白眼，“别指望我在孩子们面前说是我要去了。”
翌日一早。
两家车子在军区大院门口集合。
赵百合笑道：“辛苦你们了孩子，我们退休以后无事可做，这不是念旧，头两天我梦到了李家村的砖瓦房，就想着回去看看，那房子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盖的。”
穿着便装的萧建国朝着江正业一笑：“唉，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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