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
陈破走得很慢。脚下的路是石头铺的，积满了灰尘。空气里有股很难闻的味道，像是东西放坏了，又带着一股陈旧的香气。
洞壁很粗糙，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越往里走，那股暗紫色的气就越浓。它们像活的烟雾，在手电光里慢慢翻滚。
陈破感到胸口发闷。这气让他很不舒服。
他握紧了手里的短刀。他知道，这里比上次那个诸侯王墓危险得多。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他小心地往下走。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前面出现了一扇石门。
石门半开着，刚好能容一个人挤过去。门上面刻着一些扭曲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种镇压邪物的符咒。
陈破侧着身子，从门缝挤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墓室。墓室是方形的，中间放着一具巨大的石棺。石棺周围，散落着一些烂掉的木头和破布，应该是陪葬品腐烂后留下的。
墓室的墙壁上画着壁画。颜色已经褪了很多，但还能看出画的是军队打仗和宫廷生活的场面。不过，这些画面看起来都很怪异，人物的表情扭曲，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最让陈破注意的是那股暗紫色的气。它们的源头，就是那具石棺。浓得几乎化不开的紫黑色气息，正从石棺的缝隙里不断涌出来。
这里面躺着的，就是那个试图用邪法逆转气运的废帝吗？他死后，他的怨念和不甘，化成了这么可怕的气？
陈破走近石棺。他需要靠近一点，才能用承运玉吸收这些气运。虽然这气很邪，但力量是真实的。他需要这力量来活下去。
就在他离石棺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来。
“停下。”
陈破猛地转身，手电光立刻照向声音的方向。
在墓室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灰衣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悄无声息，像鬼一样。
“又是你。”陈破的心沉了下去。这个人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灰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严肃。“这里的‘怨龙气’不能动。它已经被邪法污染，你吸收了，会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
“怨龙气？”陈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帝王含恨而死，龙气被怨念侵蚀，就成了这种东西。”灰衣人指着石棺，“它很危险。我们守山人看守这里，就是防止它泄露出去害人。”
陈破看着石棺，又看看灰衣人。“我必须拿到气运。没有它，我很快就会死。”
“死，也比变成祸害好。”灰衣人的语气很冷硬。
两人对峙着，墓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
陈破知道说不通了。他忽然动了。他猛地冲向石棺，同时掏出承运玉，按向那些涌动的暗紫色气息。
他必须赌一把！
“找死！”灰衣人低喝一声，身影一闪，几乎瞬间就挡在了陈破和石棺之间。他一掌拍向陈破的手腕，又快又狠。
陈破早有防备，另一只手的短刀立刻迎了上去。他没有刺向对方，而是划向对方的手掌，想逼他后退。
灰衣人手腕一翻，五指如钩，竟然直接抓住了刀刃！他的手像铁铸的一样，刀刃割上去，只发出刺耳的声音，连皮都没破。
陈破大惊，想抽回刀，却纹丝不动。
灰衣人另一只手已经探出，抓向陈破拿着古玉的那只手。
陈破来不及多想，松开短刀，身体向后急退。同时，他双手下意识地摆出了盘龙手的防御架势。
“嗯？”灰衣人再次露出意外的神色。他丢开夺来的短刀，目光锐利地盯着陈破的手。“你这手法……从哪里学来的？”
陈破没回答。他喘着气，紧紧握着承运玉。刚才那一下交手，他清楚感觉到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硬拼没有任何胜算。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点。”灰衣人看着他，眼神复杂，“你这手法，很像以前‘理气宗’的路子。但他们那一脉，早就没了才对。”
理气宗？陈破没听过。这指的是相灵一脉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破问。
“带你回去。”灰衣人说，“你身上有秘密，而且你在收集气运。这很危险，必须弄清楚。”
灰衣人一步步逼近。“别反抗了，你打不过我。”
陈破不断后退，后背快要抵到冰冷的墙壁。他看了一眼那具不断渗出怨龙气的石棺，又看了看唯一的出口——那扇半开的石门。
他被堵在这里了。
难道真要被他抓走？
不行！绝对不行！
陈破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忽然将全身的精神力，灌注到手中的承运玉上。他回忆着吸收地脉灵息时的感觉，努力引导玉中的力量。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拼命尝试。
承运玉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危机和决心，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厚重的、土黄色的光芒从玉中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住陈破全身。
灰衣人脸色一变，前冲的势头顿时停住。“地脉灵息？你竟然能调动它？”
趁着他这一愣神的功夫，陈破用尽全身力气，像炮弹一样冲向石门！他不再顾忌会不会撞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
土黄色的光芒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他撞开半掩的石门，冲进了来时的通道。
灰衣人立刻追了上来。但他的速度，似乎被那土黄色的光芒影响，慢了一丝。
陈破不顾一切地在黑暗的通道里狂奔。他能听到身后紧追的脚步声。
他冲出来时的裂缝，冲到外面的平台上。天已经黑了，月亮被云遮住，只有微弱的光。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陡峭的山坡下滑去。他抓住一切能抓住的灌木和藤蔓，控制着下坠的速度，身上被划出无数道血口子。
灰衣人追到平台边缘，看着消失在下方黑暗中的陈破，没有再追。
他站在那里，眉头紧锁。
“理气宗的传人……地脉灵息……还有那古怪的玉……”他低声自语，“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
他转身，又看了一眼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山洞。
“得回去汇报一下。”
他的身影融入夜色，很快消失了。
山坡下，陈破滚落到一片草丛里。他浑身疼痛，衣服也破了。但他顾不上这些，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
他逃出来了。又一次。
但他知道，那个灰衣人，还有他背后的“守山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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