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太医院深处,一间由厚重青石砌成、内外三重门户、布有简单隔音防火阵法的绝密炼丹静室内,宇晨浩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
静室中央,是一座由整块“温阳玉”雕琢而成的丹炉,炉身刻满繁复的聚灵与控火符文,这是太医院最高级别的炼丹设备之一,平日极少启用。四周墙壁的架子上,分门别类摆放着张景明搜集来的各种辅药,以及研磨、切割、称量药材所需的一应精致器具,皆非凡品。
宇晨浩并未立刻动手。他先是静立丹炉前,闭目凝神,运转《炎黄筑基功》与《星辰炼神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 增强的感知如同水银泻地,细致地感受着静室内每一丝气息的流动,丹炉的温度,乃至药材存放方位所自然形成的微弱“药气场”。医道炼丹,不仅是对药材的简单处理,更是对天地能量、药材灵性以及自身心念的精妙掌控。
一日夜不眠不休的推演,那份名为“阴阳安魂解毒汤”的方剂,已然在他脑海中成型,并演化出数种根据实际情况微调的变方。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真正的挑战在于实践。
他首先处理的,是那枚“纯阳朱果”。此果至阳至烈,蕴含的太阳精火之力霸道无比,若直接入药,恐灼伤皇帝本就虚弱的经脉,且难以与其他药材药性融合。需以特殊手法“驯化”。
宇晨浩取来一个特制的“寒玉钵”,将纯阳朱果置于其中,然后运起炎黄真气,转化为精纯温和的“木行”生机之气,缓缓包裹住朱果。木生火,他以生机之气滋养朱果灵性,同时以 增强的感知深入果肉内部,引导那狂暴的太阳精火之力变得温和、内敛,如同将奔腾的江河疏导为润泽的溪流。这个过程极为耗费心神与真气,他额角很快渗出细密汗珠,但手法稳定,眼神专注。
约莫一个时辰后,纯阳朱果外表赤红光芒收敛,变得温润如玉,但内部蕴含的至阳之力却更加精纯、可控。宇晨浩将其小心研磨成极为细腻的、闪烁着金红色微光的粉末,收入一个预先以灵气温养过的玉瓶之中。
接下来是“地心火莲”。此物被封于寒冰之中,乃是为了保持其“地火”灵性不散。宇晨浩没有融化寒冰,而是直接连冰带花,置于另一玉钵,以自身真气模拟“土行”厚德载物之意,缓缓渗透。地火生于土,他以土行真气为引,与火莲的“地火”灵性沟通、共鸣,同时利用寒冰的“水行”之气稍作中和,使其炽烈中更添一份沉稳。随后,他将整块“火莲冰”研磨成冰火交织的奇异粉末,同样封存。
“天山雪魄”与“万年冰晶”(微量)的处理相对简单,重在保持其至阴至纯的特性,并以特定手法激发其“净化”与“平衡”的潜能。
最需慎之又慎的,是“清心菩提子”。此物乃佛门圣物,药性中正平和却内涵磅礴的慈悲净化之力。宇晨浩没有研磨它,而是决定以其为“药心”,在最终成丹或成汤时,置于核心,以其自然散发的气息调和全局,并在服用后于体内缓缓释放净化安魂之力。他取来一缕柔韧的“星辰蚕丝”,将其悬吊在一个小型的聚灵阵中,时刻温养。
处理完几味核心主药,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是浩繁的辅药处理:百年野山参需以文火慢焙,激发其元气而不损其性;极品黄芪需蜜炙,增强其补气固表之效;石菖蒲需九蒸九晒,去其燥烈,存其开窍之力;龙齿需醋淬,便于吸收且增强安神之效……每一味药材的处理,都需根据其特性,运用不同的真气属性、火候、手法,丝毫马虎不得。
宇晨浩如同一位最高明的指挥家,调动着自身的真气、感知、以及各种工具,在静室内奏响了一曲无声而繁复的“药材处理交响乐”。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脸色也因为持续的真气与心神消耗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动作越来越流畅,对药性的把握也越来越精准。
师父送来的药材品质极高,且似乎经过了初步的灵性温养,大大降低了他处理的难度和风险。这无疑是师父对他无声的扶持。
辅药处理完毕,已是一天一夜过去。宇晨浩仅以清水和丹药维持,未曾合眼。但他不敢停歇,接下来是更为关键的——配伍与融合试验。
他没有直接动用珍贵的主药,而是先用品质稍次的同类药材进行模拟试验,验证不同配伍比例下药性的融合与变化,尤其是阴阳平衡、君臣佐使的协调性,以及加入“清心菩提子”气息模拟物后的整体反应。
一次次试验,在特制的小型试丹炉中进行。时而药气冲突,发出闷响;时而阴阳失衡,药液沸腾炸裂;时而药性相冲,凝结成无法化解的怪异物质……失败接踵而至。
但宇晨浩心如止水。每一次失败,在他的 增强感知中,都是一次宝贵的数据收集。他仔细分析失败的原因:是火候不对?是药材投放顺序有误?是真气引导的时机偏差?还是方剂本身的比例需要调整?
他不断修正,不断尝试。静室内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有的清香扑鼻,有的苦涩难闻,有的甚至带着诡异的甜腻或腥气。张景明中间悄悄来看过两次,见宇晨浩全身心投入,不敢打扰,只命心腹在门外守候,供应一切所需,并处理掉试验产生的废渣,以防不测。
第三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宇晨浩进行了第九次模拟试验。这一次,他调整了数味佐使药的用量,改变了“纯阳”与“至阴”药力注入的时机和方式,并模拟了“清心菩提子”居中调和的状态。
试丹炉中,原本剧烈冲突、色彩斑驳的药液,在精妙的操控下,渐渐趋于平静,颜色融合成一种深邃的、仿佛内蕴星空的暗金色,一股难以言喻的、既温和又充满生机、既清凉又隐含暖意、且带着一丝令人心神宁静气息的药香,缓缓弥漫开来。
成功了!模拟试验成功了!
宇晨浩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略略放松。虽然这只是模拟,且药效远不及用真正主药炼制,但证明了方剂框架和炼制思路的可行性!最大的难关已经渡过!
然而,就在他准备稍作调息,便开始正式炼制的时候,静室特制的传讯铜管(仅连接外部值守处)传来了有节奏的轻叩声——这是墨渊与他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宇晨浩眉头微蹙,这个时候传来急讯,绝非好事。他走到铜管前,以特定手法打开一个小口。
墨渊刻意压低、却难掩急切的声音传来:“宇兄,安王府翠缕尸检有惊人发现!所中之毒与陛下所中之毒同源,但更为‘粗糙’、‘暴烈’,似是不成熟的试验品或简化版!且在其衣物夹层,发现一张残图,上面绘有诡异符号与人体经络,部分标注与‘子午流注’理论吻合,但走向逆乱,似是邪用之法!另外……太医院内,开始有对你不利的流言,说你所用药材来路不正,与宫外邪道有染,正在炼制‘邪丹’……你要小心!”
宇晨浩眼神骤然冰冷。
翠缕之毒是“试验版”?这印证了之前的猜测,“影楼”或冯家可能在不断完善或测试这种毒药,翠缕或许是被灭口,也或许是试毒的牺牲品。那张与“子午流注”有关的逆乱残图,更是触目惊心,恰好印证了师父的警示!“影楼”果然在钻研利用时辰、气血流注规律下毒或控制的邪术!
而太医院内的流言……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准,直指他正在进行的炼丹!这绝非巧合。太医院内,仍有“影楼”或其合作者的内应!而且地位不低,能接触到核心信息!
内忧外患,同时袭来。
宇晨浩沉默片刻,对着铜管低声道:“知道了。翠缕的尸检结果和残图,想办法弄一份副本,要小心。流言之事,不必理会,专注外部调查。我这边,解药炼制已到关键时刻,无暇分心。一切,待我出关再说。”
“明白!宇兄,你专心炼丹,外面有我!”墨渊果断应下,声音带着决绝。
结束通话,宇晨浩站在静室中央,环顾四周堆积如山的药材和中央的丹炉。皇帝的性命、师父的期望、张景明的托付、墨渊等人的努力、乃至粉碎“影楼”阴谋的希望,都系于这即将开始的最终炼制之上。
而暗处的敌人,正在加紧动作,散布谣言,试图从内部动摇他,甚至可能在他炼丹的关键时刻进行破坏。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退路。
宇晨浩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他走到丹炉前,盘膝坐下,再次闭目调息。这一次,不仅要调整状态,更要坚定信念,涤荡心中因外界干扰而产生的一丝涟漪。
“魑魅魍魉,何足道哉。医者之心,岂容玷污。”他心中默念,炎黄真气在体内奔流不息,散发出中正平和、却又坚韧不屈的气息。
半个时辰后,他倏然睁眼,眸中精光湛然,所有疲惫与杂念一扫而空。他起身,净手,焚香(特制的宁神香),对着丹炉与药材郑重一礼。
然后,正式炼制“阴阳安魂解毒汤”的最后阶段,开始!
他首先将处理好的数十味辅药,按照严格的君臣佐使顺序和特定的时辰火候,一一投入丹炉。炎黄真气分化五行,精准调控着炉火的大小、属性与温度,引导着药性的融合与转化。 增强的感知如同最灵敏的触手,深入丹炉内部,把握着每一分药力的变化。
炉中药液翻滚,色彩变幻,气息由杂乱渐渐趋于统一、醇和。
当时机成熟,宇晨浩神色肃穆,取出了盛放“纯阳朱果”粉末和“地心火莲冰粉”的玉瓶。这两味君药,如同画龙点睛,将决定最终的成败与药效的层次。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齐动,以独特手法,将两种性质截然相反却又相辅相成的药粉,同时、均匀地撒入丹炉的核心药液之中!
刹那间,丹炉内光华大放!赤红与冰蓝的光芒交织,至阳与至阴的气息碰撞、融合,引发剧烈的能量波动,整个温阳玉丹炉都微微震动起来!
宇晨浩全力运转功法,精神力与真气催动到极致,以自身为桥梁,以《炎黄筑基功》包容天地的意蕴为引导,强行调和、安抚着这两股霸道的力量,使其在冲突中达成新的、更高的平衡!
汗水如雨般从他全身涌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但他咬紧牙关,眼神坚定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
就在这最紧张的时刻,静室外,隐约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喧哗与脚步声,似乎有人正试图靠近或闯入这重地禁室……
(下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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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责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其中涉及的炼丹过程、药材处理手法、药性融合理论等均为艺术创作,无现实依据。任何丹药炼制均需专业设备与知识,请勿模仿。文中“影楼”、“子午流注邪用”等均为虚构设定。散布谣言、破坏医疗行为在现实中皆属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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