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的黑气像活物般缠在树干上,林晓跟着胡娇娇躲在不远处的土坡后,手里的七星灯被布兜裹得严实,却仍隐隐透出细碎的金光。灰小五缩在她袖口,小爪子紧紧扒着布料,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方才跟着的那道黑影还没露面,可那股若有若无的窥探感,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心上。
“柳长青,你先去东边引黑气,我绕去西边断它后路。”胡娇娇压低声音,指尖白光渐盛,“林晓,我们一动你就冲过去摆灯,记住位置别错,开阳位对着树洞方向,摇光位靠北,差一步阵就散了!”
柳长青化作的绿光应声飘起,刚要往东边去,树洞里突然传出槐树精的冷笑,黑气瞬间翻涌着朝四周扩散:“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以为凑齐三件法器,就能困得住我?”
话音未落,一道黑气直朝着林晓的方向射来。胡娇娇眼疾手快,甩出一道白光挡在前面,“砰”的一声闷响后,白光和黑气同时消散,她却踉跄着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快走!别等了!”
林晓不再犹豫,抱着七星灯就往老槐树下冲。脚下的泥土沾着黑气,踩上去像裹了层黏腻的胶,可她不敢停——柳长青已经引着大半黑气往东边去,胡娇娇正用白光缠着剩下的黑气,留给她的时间只剩短短片刻。
她迅速掏出第一盏七星灯,按“天枢”位摆在树洞左侧的石头上,灯芯一碰到空气就自动亮起,金色的光立刻驱散了周围的黑气。紧接着是“天璇”“天玑”“天权”,三盏灯连成一道弧线,眼看就要摸到“玉衡”位,袖口的灰小五突然尖叫:“后面!那黑影过来了!”
林晓猛地回头,就见一道黑影从草丛里窜出来,直扑她手里的七星灯——那是个穿着破布衫的精怪,脸长得像枯树皮,手里还攥着根发黑的树枝,眼睛死死盯着灯盏里的金光:“这香火灯我要了!给我!”
“休想!”林晓侧身躲开,怀里的七星灯却晃了一下,“玉衡”位的灯盏掉在地上,灯芯瞬间灭了半截。灰小五立刻从袖口跳出来,朝着精怪的脸扑过去,小爪子挠得对方“嗷嗷”叫,可那精怪力气极大,一把就将灰小五甩出去,又要去抢灯。
“柳长青!”胡娇娇急得大喊,可她被黑气缠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精怪逼近林晓。就在这时,一道绿光突然从东边冲回来,直缠在精怪的手腕上——柳长青竟放弃引黑气,折返回来帮忙!
“你疯了!黑气要散了!”胡娇娇的声音带着哭腔,没了柳长青牵制,东边的黑气正往回涌,眼看就要把老槐树重新裹住。林晓心里一紧,赶紧捡起地上的“玉衡”灯,用指尖的血抹在灯芯上,灯盏瞬间重新亮起,她趁着精怪被柳长青缠住,飞快摆好“开阳”和“摇光”位,七盏灯终于连成一圈,金色的光网从灯盏里飘出,朝着树洞的方向罩去。
“该死的!”槐树精的怒吼从树洞里传来,黑气疯狂撞击光网,可光网却越收越紧,将树洞牢牢困住。林晓松了口气,刚要把桃木剑往阵眼中央插,就听见柳长青的闷哼——那精怪竟咬断了缠在手腕上的绿光,树枝一挥就朝着柳长青的本体打去!
“小心!”林晓想都没想,抓起桃木剑就往精怪身后刺。桃木剑带着仙缘正气,刚碰到精怪的衣服,对方就惨叫一声,浑身冒起黑烟。可这一耽搁,树洞里的黑气突然变了方向,不再撞击光网,反而朝着“开阳”位的灯盏涌去——那里正是林晓刚才摆错半步的位置,光网最薄弱的地方!
“不好!开阳位松了!”胡娇娇飞扑过来,想用白光补上缺口,可黑气已经缠上了灯盏,金色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林晓赶紧跑过去,想把灯盏往旁边挪半寸,可手刚碰到灯座,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地底钻出来,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爬——那是之前藏在树根下的邪祟气息,此刻竟借着黑气的掩护,缠上了她的仙缘!
“林晓!别碰灯!”柳长青忍着疼喊,可已经晚了。阴冷气息顺着胳膊往胸口钻,林晓手里的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树洞里的孩童哭声、胡娇娇的喊声、精怪的惨叫声,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灰小五赶紧跑过来,用小爪子拍着林晓的手背:“新弟马!醒醒!你不能晕!”可林晓的意识却越来越沉,就在她快要栽倒时,胸口的堂印突然发烫,熟悉的温热顺着血脉扩散开来,将那股阴冷气息逼退了几分。
她猛地睁开眼,就看见槐树精的红影从树洞里探出来,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没想到吧?这地底的阴煞气,可是我百年前就埋下的!你的仙缘再纯,也经不住阴煞啃咬!”
而那道被桃木剑伤了的精怪,此刻正跪在地上,对着树洞的方向磕头:“槐树仙!求您饶了我!我只是想要盏香火灯,不是故意坏您的事……”
槐树精冷笑一声,黑气一卷就将精怪裹住:“没用的东西,留着也碍眼!”精怪的惨叫声很快消失在黑气里,只剩下一缕黑烟飘向空中。林晓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怕又怒——她没想到槐树精竟如此狠毒,更没想到困仙阵刚布好,就出了这么多变故。
胡娇娇扶着受伤的柳长青走过来,脸色凝重:“阴煞气藏在树根下,我们之前没察觉,现在它缠上了你,再拖下去你的仙缘会被啃光的。”她顿了顿,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光网,“要么现在撤阵,要么……用你的血加固开阳位,可这样一来,你会元气大伤。”
林晓看着树洞里越来越微弱的哭声,又摸了摸胸口发烫的堂印——奶奶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出马弟子的仙缘,从来不是用来保命的,是用来护人的。”她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再次咬破右手食指:“不用撤阵,我来加固开阳位。”
可她没看见,在光网的阴影里,一道更细的黑气正顺着桃木剑的纹路往上爬,而村西头的那口井里,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缕和地底阴煞气一模一样的气息,正悄悄飘出井口,朝着老槐树的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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