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界关之诺，前路凶吉
那白袍老者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言出法随，连呼啸的峡谷狂风都为之平息了几分。他目光深邃，落在楚渊身上，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秘密。
楚渊心中凛然，知道眼前这位老者，恐怕是比天机子前辈也毫不逊色的存在，甚至可能就是镇守这古源界关的真正高层。他不敢怠慢，收敛所有气息，恭敬地抱拳行礼：“晚辈墨尘，拜见前辈。”
他略一沉吟，迎着老者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坦然道：“前辈明鉴，晚辈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须离开南荒域。界关之外纵是龙潭虎穴，晚辈也愿一闯。”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定。
白袍老者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微微颔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与心性，更兼身负…不俗传承，确实不凡。”他话语中似乎意有所指，但并未点破楚渊的功法与源石之秘。
“你可知，界关为何而设？”老者话锋一转，问道。
楚渊如实回答：“晚辈听闻，是为阻隔界外凶险，守护苍玄安宁。”
“不错，却也不尽然。”老者目光投向界关之外那苍茫无尽的远方，眼神变得悠远，“界关所阻，非仅妖兽魔物，更有界域法则冲突、时空乱流，以及…一些自远古遗存下来的、足以颠覆认知的恐怖存在。太初古地，并非简单的秘境或险地，那里是法则的废墟，是文明的坟场，也是…机遇与毁灭并存之地。”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楚渊：“寻常修士，即便达到灵海境，若无特殊手段或引路人，贸然穿越界关，十死无生。即便侥幸穿过，在太初古地，灵海境…也仅仅是拥有了初步自保的资格而已。”
楚渊心中震动，但眼神依旧坚定：“多谢前辈告知。但晚辈心意已决。”
白袍老者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屈与决然，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天地运转，自有其理。每一个能走到界关之前的修士，都有其必须前行的理由。老夫可以破例，允你过关。”
此言一出，不仅楚渊一怔，连旁边那位赵统领和两名守军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大人！这…”赵统领忍不住出声。
白袍老者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对楚渊道：“但，并非没有条件。”
“前辈请讲。”楚渊心知绝不会如此简单。
“第一，”老者伸出一根手指，“你需立下心魔大誓，过关之后，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界关防御之秘，亦不得做出有损苍玄界安危之事。”
“晚辈可以立誓。”楚渊毫不犹豫。他本就不是奸恶之徒，此誓对他并无束缚。
“第二，”老者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变得凝重，“你若在太初古地有所成就，他日苍玄界若逢倾覆之劫，需你出手时，你需在能力范围内，尽力相助。”
这个条件，让楚渊微微皱眉。这并非简单的承诺，而是将一份沉重的责任绑在了他的身上。但他想到天机子前辈也曾提及“守护苍玄”，或许这其中真有某种关联。他沉吟片刻，郑重道：“若苍玄界有难，而晚辈能力所及，必不推辞。”
“好。”白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伸出第三根手指，“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需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穿过这最后的‘法则屏障’。”他指向那依旧笼罩在前方的金色光线罗网。“此屏障并非纯粹防御，亦是对闯关者的一种考验。能穿过者，方有在太初古地生存的一线可能。若穿不过，或重伤，或陨落，皆是你自身之劫，无人会救。”
楚渊看向那散发着恐怖法则波动的金色罗网，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心知这将是比面对赵统领更严峻的考验。但他没有退缩，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晚辈愿意一试。”
“有胆色。”白袍老者微微颔首，袖袍轻轻一挥。
嗡！
那金色的法则罗网光芒大盛，原本相对稳定的结构开始剧烈变化，光线纵横交错，演化出种种玄奥复杂的图案，时而如天罗地网，时而如混沌漩涡，散发出更加恐怖的气息。同时，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布满扭曲光纹的狭窄通道，在罗网中央缓缓浮现。
“此通道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穿过它，你便算过了界关。”白袍老者淡淡道，随即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虚空，消失不见，只留下声音回荡：“小友，好自为之。希望他日，能在关内再听到你的消息。”
赵统领复杂地看了楚渊一眼，带着两名手下退到一旁，默然肃立，显然不会再干涉。
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了楚渊一人身上。
楚渊凝视着那条光芒流转、危机四伏的通道，眼神锐利。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闭上双眼，全力运转《万法吞噬诀》，将神识提升到极致，仔细感知着通道内每一丝法则之力的流动、变化与薄弱之处。
他识海中的源纹之种剧烈跳动，与通道中某些法则纹路产生微弱共鸣。他意识到，这屏障并非纯粹的力量考验，更蕴含着对法则理解的检测！
“原来如此…并非蛮力可破…”
一炷香的时间，飞速流逝。
当香即将燃尽的那一刻，楚渊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道无形的流风，又像是融入了周围扭曲的光线之中。他并非直线冲刺，而是沿着一条极其诡异、看似毫无规律的折线轨迹前进！
每一步踏出，都精准地踩在法则之力流转的间隙；每一次身形扭曲，都巧妙地避开了最狂暴的能量节点！他将《影遁术》与刚刚领悟的一丝“空”之源纹奥义结合到了极致，更是凭借源纹之种的感应，在不断寻找着屏障的“生门”！
嗤嗤嗤！
即便如此，仍有无数道细密的法则光线擦过他的身体，留下道道血痕，甚至有几道险些穿透他的防御！剧烈的痛苦传来，但他心神如铁，毫不动摇，眼中只有那条通往自由的路径！
十丈…五丈…三丈…
最后一丈！也是最危险的一丈！那里的法则之力几乎凝成了实质，如同一片毁灭的雷池！
楚渊低吼一声，体内灵海沸腾到极致，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同时双手急速划动，将“坚固”、“吞噬”、“灵引”、“空”四重源纹的意境强行融合，在身前形成了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复合源纹护盾！
轰！
他如同离弦之箭，悍然冲入了最后的雷池！
护盾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裂纹！但他冲势不减！
啪！
护盾破碎！但楚渊的身影，也借着这股冲力，终于穿透了那最后的屏障！
光芒一闪，他稳稳地落在了界关之外的坚实土地上！
噗！
他单膝跪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脸色苍白，气息紊乱，身上遍布细密伤口，显然受了不轻的内外伤。但他的眼神，却明亮如星辰！
他成功了！
回头望去，那金色的法则屏障已然恢复原状，界关巍峨的影子在远处若隐若现。赵统领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弥漫着苍茫、古老、混乱气息的广袤天地——太初古地！
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大地呈现斑驳的灰黑，空气中流淌着狂暴而陌生的能量，远处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吼与不明波动。
这里，法则迥异，危机四伏，但也充满了无限可能。
楚渊擦去嘴角的血迹，服下几颗疗伤丹药，眼神坚定地望向这片未知的世界。
他的新征程，正式开始了。
（第六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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