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冷,如细针般刺入骨髓,苏云裳站在城郊的土坡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寒意顺着喉管滑入肺腑,却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明。
她抬眼望去,京都城的灯火如星子洒落人间,明明灭灭,阑珊处藏着多少权谋与秘密?
她的心口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前路未明,敌人如影随形,可那双眸子里,却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她紧紧地抓住身上那件半旧的素色披风,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庇护。
随着她的动作,披风的布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这万籁俱寂的环境中,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是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的脚下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月光如水般洒在路面上,将青石板洗得发白,宛如银霜铺地。
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命运的琴弦上,弹奏出一曲不屈的旋律。她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身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而前方,虽然道路崎岖,但却是唯一的出路。
她毫不畏惧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带着决绝和勇气。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但却散发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她仿佛是在与整个世界对抗,与那重重黑幕对峙。她要用自己的脚步,去撕开这无尽的黑暗,寻找那一丝光明的曙光。
京都的夜市依旧喧嚣。灯笼高挂,酒肆飘香,小贩的吆喝声、酒客的谈笑声、马蹄踏过石板的清脆声响交织成一片人间烟火。
苏云裳混迹于人群之中,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却又格格不入。她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每一张面孔——那不是寻常的打量,而是带着目的的搜寻。她需要一个能拨开迷雾的人,一个知晓朝堂暗流、能为她指明方向的引路人。可这偌大的京城,谁还能信?谁还敢信?
她拐进一条僻静的巷道,青石板路因少人行走而泛着湿漉漉的幽光。
巷子深处,一盏孤灯摇曳,映出一个蜷缩的身影。那人坐在墙角,膝上摊着一本泛黄的书卷,指尖轻轻抚过纸页,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
他衣衫褴褛,袖口磨破,露出的手腕瘦得只剩骨头,可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如洗,映着微光,像埋在灰烬里的星火。
苏云裳的脚步顿住了。
她怔怔望着那张熟悉的脸——眉骨高耸,鼻梁挺直,虽被岁月与困顿刻下风霜,却依旧透着几分少年时的清傲。她的心口猛地一缩,喉头一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子轩?”她轻声唤道,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一场梦。
落魄书生抬起头,看到苏云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惊喜,“云裳?真的是你!”他连忙站起身来,却因起身太急,差点摔倒。
苏云裳赶忙上前扶住他,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心中一阵感慨。曾经的子轩,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才名动京华,曾以一篇《论时弊疏》震动朝野,如今却落得衣不蔽体、寄身街头的境地。
子轩,原名林子轩,出身寒门,自幼聪慧过人,七岁能诗,十二岁通经史。其父是江南一名小吏,清廉正直,却因得罪权贵被构陷入狱,最终病死狱中。子轩自幼随母漂泊,靠乡邻接济才得以读书。他发誓要入仕为官,替父雪冤,为民请命。
十七岁那年,他赴京赶考,以一篇《论时弊疏》震惊主考官,文章直指朝中三大弊政:赋税不均、军饷克扣、权臣专政。
此文被御史大夫赞为“少年胆识,堪比贾谊”。他本有望夺魁,却因言辞过激触怒权贵,被主考官压下名次,仅得同进士出身,授了个九品小官,派往边陲小县任文书。
但他并未气馁,依旧秉笔直书,屡次上书弹劾地方贪官。三年间,他查出三起贪腐大案,震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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