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安插在沈府厨房的厨娘,借着给后院送菜的机会,连夜送出密信:
沈之遥虽命人追查假线索,却暗中调阅了近三个月的宫门出入记录,并命人盯死了苏家后门与城隍庙旧道。
他未动真章,却已布下暗网,静待鱼入。
苏云裳回到苏家,刚踏入那扇雕龙刻凤的朱漆大门,便觉气氛有异。
往日里,苏家虽内斗暗涌,却尚存体面,仆役行走有序,庭院整洁,偶有鸟鸣,也算清幽。
可今日,廊下丫鬟低头疾行,脚步凌乱,连头都不敢抬;小厮在回廊转角处交头接耳,神色惶惶,见了她,更是如见瘟神,匆匆避开;连廊上的灯笼,都似比往日黯淡几分,光影摇曳,如同鬼火。
她心头一沉,脚步加快,直奔内堂。
还未踏入大厅,一阵喧哗便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响。
“苏云裳这丫头,肯定又在外面惹了大祸!”一声怒吼炸开,正是苏家三房的族叔苏崇山,他面色涨红,额上青筋暴起,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拐杖,重重顿地,震得地上的瓷片微微跳动,
“如今沈大人四处调查,锦衣卫都登门问话了!不是冲她来,还能是冲谁?我们苏家百年基业,不能毁在她一个女子手里!”
“对!她自恃聪明,勾结外人,与沈大人作对,如今惹祸上身,还想拖累全族?”另一名族婶尖声附和,手中帕子绞得发皱,眼神怨毒,“若被定为谋逆,我们苏家上下,男的充军,女的为奴,一个都逃不掉!抄家灭门都是轻的!”
“逐她出族!以正家规!”
“交出去!向沈大人请罪!求他开恩,放过苏家!”
群情激愤,声浪如潮,几个年轻族人甚至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苏云裳立于厅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细密的痛意让她保持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入,声音清冷如秋夜寒泉,压下了厅内的喧嚣:“各位叔伯长辈,你们为何如此笃定沈之遥的调查与我有关?又为何在未查明事实之前,便要将我定罪,甚至逐出家族?”
厅内骤然一静。苏崇山猛地转身,瞪着她,眼中满是怒火与怀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孝子孙:“哼,你还敢狡辩?你与沈之遥的恩怨,京城谁人不知?他前脚刚查盐案,你后脚就联络商户;他刚调阅账册,你就暗中转移账本——若说无关,谁信?”
苏云裳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有贪婪,有恐惧,有盲从,唯独不见理性。
她缓缓道:“叔伯,沈之遥陷害苏家在先,夺我族产,诬我父兄,逼我母病重不起。我反击,不是为私仇,是为苏家存续,为不被他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声音渐扬,带着一丝悲愤,“如今他大张旗鼓,看似冲我而来,实则是想借你们之手,逼我自乱阵脚。你们若真逐我出族,才是正中他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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