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的光晃了一下。
玄霄子的声音贴着地面飘进来:“刚才……有没有闻到一股药味?”
我没动。鼎的余温还在,热气顺着后背往上爬。我咬住舌尖,血腥味混着之前藏在袖口的药材味一起散开。那药是早上顺的,本来打算换两个铜板,现在倒成了救命的东西。
脚步声又响了。
他没走远。
我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拂尘扫过门槛。接着,门被推开一条更大的缝,他的影子投在地砖上,慢慢往里移。
完了。
他要是走到鼎后,一眼就能看见我。
可就在这时候,我动了。
不是往后缩,是往前蹭了一点,让袖子里那把干草药掉出半截,落在脚边。然后我把身子一矮,整个人从阴影里挪出来一点,脸朝下,手撑着地,像只吓傻的老鼠。
“仙长……”我开口,声音抖得不像假的,“小人是来送药材的……炉上说缺一味陈皮,让我半夜送来……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不敢出声……”
我说完就把头垂得更低。眼角余光看见他的青布鞋停在我面前三步远。
他没说话。
空气僵了几息。
然后他绕过鼎,走到我跟前,蹲下来。玉扳指擦过我的鼻尖,凉得很。
“你叫什么?”他问。
“陈……陈老头。”我结巴,“镇上卖药的,都这么叫我。”
他轻笑了一声,站起来,拂尘尾轻轻点了点我的肩膀。
“抬起头。”
我慢慢抬头,左眼故意眯着,右眼也不敢直视他。脸上全是汗,混着灰,往下淌。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拂尘甩过来。
我没躲。
细丝抽在左脸,火辣辣地疼。血顺着下巴滴下去,砸在地砖上,一滴,两滴。
我抬手去摸,手指刚碰到伤口,就顿住,改成了哆嗦着抚摸,嘴里发出呜咽似的声音:“仙长……我……我是不是冲撞您了……”
玄霄子低头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像井水。
“你这张脸。”他说,“我认得。”
我心里一沉。
系统突然震动。
【真我气息暴露,危险升级!】
我没敢眨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慌,不能怕,更不能恨。
我是卖药的老头,活了三百多年,见谁都赔笑脸,挨打不还手,受骂不抬头。这种人不该有骨气,也不该有脾气。
我喉咙动了动,嗓音压得更低:“小人……在这镇上卖药三百载,许是仙长相熟……常来买止血散的……去年冬天还给您包过一回药……”
我说的是真的。
三百年前他来过药摊,买了点跌打酒,我给他多抓了把甘草。那时候他还不是首座,穿的是外门弟子服。
他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
“哦?”他说,“你还记得?”
“记得记得。”我点头哈腰,“您给的钱多,还赏了我一块灵石角子……我一直留着当压箱底……”
他笑了。
这次笑得有点真心。
“别怕。”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动作温和得像长辈,“我暂时不会杀你。”
我低头应着,心里却冷得发僵。
他说:“你可是我的‘药’啊。”
这句话像刀子,直接捅进耳朵里。
但我还得笑。
我咧开嘴,露出几颗黄牙,颤巍巍地说:“谢仙长……谢仙长不怪罪……小人这就走……不打扰您炼器……”
说着我慢慢往后退,脚踩在血迹上,滑了一下,差点摔倒。我顺势弯腰扶墙,实则借这个机会拉远和他之间的距离——那枚玉扳指刚才一直在发热,我知道它在吸什么。
我不敢回头,一步一步往门口挪。
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
我以为他要拦我。
但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退到门边。
“明天午时三刻。”他又说,“引魂仪式开始。你若想活命,就别乱跑。”
我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小人不敢乱来……一定老老实实待着……”
终于,我退到了门外。
夜风扑面,带着炼器坊外焦土的味道。我扶着门框喘了口气,手摸上脸颊,血还在流。我扯了块衣角按住伤口,转身就要走。
可刚迈一步,就听见他在里面轻声说:
“你身上的药味……不是陈皮。”
我脚步一顿。
没回头。
继续走。
拐过墙角,我才靠在柱子上缓神。右手悄悄伸进怀里,摸到那颗糖豆。最后一颗了。白天扔给王二麻子那颗是假的,这颗才是真的。
系统还在震。
【警告:当前行为可能导致‘真我’彻底湮灭。】
我冷笑。
湮灭?
我还活着。
三百年前他们把我劈成碎片塞进游戏,以为我是死人。现在他们又要拿我去填鼎,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老头。
可我已经不是了。
糖豆在我掌心滚了滚。
赵铁柱死了,谢清歌在青楼吹箫,黑袍人在终南山等我。这些人不是棋子,是火种。
只要我不倒,这局棋就没完。
我贴着墙根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稳。血从脸上下淌,流到脖子,渗进衣服。我不擦,让它留着。伤在脸上,反而安全。谁会怀疑一个被打残的老头还能反咬一口?
转过最后一个弯,就是炼器坊后门。
门外是条窄巷,通西市。只要走出去,混进早点摊的人流,我就能甩开今晚的追查。
我加快脚步。
离门还有五步。
四步。
三步。
突然,前面巷口亮起火把。
一个人影堵在出口。
矮胖身材,满脸横肉,左手习惯性摸着左脸七颗麻子。
王二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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