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盯着那根红得发亮的火钳,喉咙发干。扫帚尖头已经被打歪了,地上那颗糖豆滚进了炉灰里,再没法用。
赵铁柱被钉在木板上,手脚都锁着铁链,左腿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烧过又刮了一遍。他看见我,眼睛猛地睁大,想说话,却被嘴里塞的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呜咽。
黑袍工匠抬手,火钳往下压。
我不等他落手,冲上去一扫帚砸向他手腕。他侧身躲开,钳子甩出火星,烫在我袖子上。
我趁机扑到赵铁柱身边,把扫帚削尖的一头插进铁链缝隙,用力撬。铁链锈得厉害,卡了一下,终于崩开。
他整个人软下来,我一把捞住,背在背上。他靠在我肩上,气若游丝:“阵图……在玄霄子书房……第三层暗格……”
话没说完,头一歪,昏过去了。
我咬牙站直,往外走。
地牢门口光线照进来,外面没人。守卫刚才被我引开了,换岗的人还没到位。我贴着墙根快步走,脚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刚出地牢,风一吹,背后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前面站着两个人。
玄霄子站在中间,青衫玉带,手里拿着那柄青玉拂尘。他旁边是仙门弟子未,手按在剑柄上,一句话不说。
我停下脚步。
玄霄子看着我,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笑:“守一,你又让我失望了。”
我往后退半步,右手不自觉摸了摸耳朵。这动作三百年都没改过,一紧张就这样。
“师尊……我只是来送泔水……车轮坏了,进来修一下。”我声音压得很低,装出老仆那种哆嗦劲儿。
玄霄子没动,只是轻轻抬起手。
地面突然亮起一圈青光,符文从砖缝里钻出来,像蛇一样往我脚下爬。我立刻想跑,可双腿像被什么东西缠住,动不了。
锁魂阵。
脑子里“嗡”地一声,系统弹出三个血字:
【警告:真我必被吸】
我浑身一僵。这不是普通的困阵,是专门对付魂魄的。我的记忆、意识、连带着三百年的残片,都会被抽出去。
玄霄子慢慢走近,目光落在我额头上。那里有一道旧伤,是当年被天雷劈的。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以为你在救人?”他声音很轻,“你只是在加速自己的觉醒。”
我背上的赵铁柱还在喘,呼吸微弱。我试着运转体内那点灵力,可刚提气,胸口就像被铁箍勒紧,疼得眼前发黑。
“阵图的事……是你故意让他告诉我的?”我咬着牙问。
玄霄子点头:“你不来拿,它怎么发挥作用?”
我明白了。从我走进炼器坊那一刻起,就是个局。钥匙、纸条、惨叫,全是他安排的。连赵铁柱被抓,都是为了把我引过来。
他要的不是抓我,是要用这个阵,把我藏在深处的“真我”挖出来。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糖豆袋。空了。最后一颗掉在地牢里,沾了灰。
没有药,没有帮手,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玄霄子抬起拂尘,轻轻一挥。阵法光芒更盛,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拉,像是有人拿钩子勾住我的脑子,一点点往外扯。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人清醒了一瞬。
不能晕。
一晕,就真的没了。
我睁眼盯着玄霄子,忽然笑了:“你说我让你失望……那你呢?三百年前那一战,你跪着求我放过你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玄霄子脸上的笑淡了些。
我知道我说中了。那些记忆碎片虽然零碎,但有几幕特别清楚——漫天雷火,一座祭坛,还有他跪在地上,满身是血地喊“前辈饶命”。
那是我的真身还在的时候。
他以为封了我的魂,就能当没事发生过?
青光越来越强,我感觉身体开始发飘,像是要散架。背上的赵铁柱突然抖了一下,一只手从我肩膀滑下来,垂在半空。
他的手指动了动。
然后,一道极细的红线,从他指尖渗出,顺着地面流进阵法纹路里。
那是血。
但不是普通的血。
颜色比常人深,近乎紫黑,流到符文上时,竟然让青光闪了一下。
玄霄子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我也愣住了。
赵铁柱明明是个杂役,哪来的这种血?
可紧接着,阵法出现一丝波动。那股拉着我魂魄的力量,松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猛地低头,用额头撞向地面。
不是硬碰硬,而是对着阵法符文交接处撞。那里有一道裂痕,可能是年久失修,也可能是赵铁柱之前留下的。
脑袋一阵剧痛,但我感觉到阵法晃了一下。
玄霄子脸色变了:“别逼我杀他。”
我没理他,反而把赵铁柱往背上托了托,双手撑地,准备再撞一次。
只要再破一点,就能断开连接。
仙门弟子未往前迈了一步,手已经抽出半截剑。
玄霄子抬手拦住他。
“你不怕死?”他盯着我,“再动一下,你的魂就会碎。”
我吐出口里的血沫,抬头看他:“怕啊。可我活了三百年,前两百九十九年都在装死。现在好不容易醒了一回,总得试试能不能活。”
说完,我用尽全身力气,再次低头猛撞。
地面砖石炸开,一道裂痕直冲阵心。
青光剧烈闪烁,像是灯泡接触不良。
玄霄子终于变了脸色,拂尘一甩就要补阵。
可就在这一刻,远处传来一声箫音。
不高,不尖,却像刀子一样割进耳朵里。
是谢清歌。
箫声一起,阵法纹路中的紫黑血线突然暴涨,顺着符文反向蔓延。
玄霄子闷哼一声,后退半步,手捂住心口。
他低头看自己腰间的玉扳指,那里面藏着一缕我的魂丝。此刻正剧烈震动,像是要挣脱出来。
我趴在地上,喘着气,听见谢清歌的箫声由远及近。
她来了。
阵法已经开始崩解,青光忽明忽暗。我伸手摸了摸赵铁柱的脖子,还有脉搏。
还活着。
我把他往肩上扛,摇摇晃晃站起来。
玄霄子盯着我,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你能逃?这阵破了,还有下一个。你走一步,我就设一个。”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看了他一眼:“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了。”
转身要走,脚下还不稳。
箫声突然变调,一道音波扫过地面,正好击中阵法核心。
轰的一声,最后一点青光炸开。
我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远处拐角,一抹月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是她。
我拖着赵铁柱往通道尽头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身后,玄霄子站在原地,没有追。
他知道我现在不能死。
我还得活着,走到他安排的下一步棋上去。
转过弯,我靠墙坐下,把赵铁柱放平。他眼皮动了动,手指又抽了一下。
我解开他衣袖,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若我死了,钥匙在第七桶底。”
我没见过这字迹。
但他既然留下这句话,说明他还留了后手。
我抬头看向通道尽头。
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我能听见,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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