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在天上划出的痕迹越来越淡,我盯着那点光,脚没停。
谢清歌跟在我身后半步,风卷着灰扑过来,她抬手挡了一下脸,另一只手一直按在断箫上。我们从终南山下来,路早就塌了,只能踩着滚落的石头往下走。山坡松得厉害,每走几步就有碎石哗啦啦往下滑,像是整座山都在往后退。
她突然拉住我袖子:“你腿还在流血。”
我没停下,“没事,血都快流干了,不差这一口。”
“不是这个意思。”她皱眉,“你真觉得那金线是《周天星辰诀》自己飞走的?它能认路?”
我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它不会无缘无故裂开阵眼跑出来。有人动了它,或者……它想让我看见什么。”
她说不出话了,只把断箫又握紧了些。
远处天边,那道金线忽然拐了个弯,一头扎进云层深处。红云在那里裂开一道口子,像被刀割开的布,里面黑得看不见底。风开始打旋,吹得人站不稳。
“那是……裂隙?”她问。
我点头,“地图外的地方。活人进不去,死人也出不来。以前Npc任务里提过一次,说进去的人全没了影。”
“那你还要追?”
“我不追,就真成别人的药了。”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劝。
我们继续往前,越靠近那裂口,风越大。走到离入口还有几十步时,地面已经不成样子,泥土翻起来,草木全焦了,空气里有种烧铁的味道。抬头看,裂隙边缘不断有黑色碎片掉落,像玻璃渣一样砸在地上,碰着就化成烟。
我摸了摸腰间的药葫芦,只剩一个装糖豆的还挂着。手指碰到葫芦盖的时候,脑子里“嗡”地一声。
系统上线了。
【今日情报一:卯时三刻,西市布行会炸】
【今日情报二:藏经阁第三层有本假《道藏》】
【今日情报三:你敬爱的师尊,其实是杀你凶手之一】
老一套,全是旧记忆碎片。
可就在第三条刚刷完的瞬间,屏幕猛地一黑,接着跳出一行血字:
**警告:当前行为可能导致‘真我’彻底湮灭。真我湮灭率:70%**
我愣了一下,心跳重了一拍。
这不是普通的提示。以前最多说“危险”,这次直接报数字了。七成的几率,意味着只要再错一步,我就不再是“我”了。
谢清歌察觉到我的停顿,“怎么了?”
“系统说话了。”我把刚才那条警告念给她听。
她脸色变了,“你还敢进去?”
“我不进去,它也会把我吞进去。”我盯着那裂隙,“你看那金线,它是在等我。这根本不是逃,是钓鱼。”
她咬了下嘴唇,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那我也进去。”
“你没必要——”
“闭嘴。”她打断我,“你要是死在里面,谁给我爹娘报仇?玄霄子还没死透呢。”
我笑了下,没再推脱。
两人并肩走到裂隙前。风在这里已经不是风了,是刀子,刮在脸上生疼。那道口子深处忽明忽暗,偶尔闪出一点金光,正是残卷留下的痕迹。
我掏出药葫芦,倒出几颗糖豆,朝裂隙扔过去。
糖豆刚飞进黑雾,立刻燃起火来,三昧真火顺着虚空烧出一条细线,持续了大概两息才熄灭。但就是这两息,我看清楚了——里面有路。
“糖可化火。”我说,“上次救赵铁柱用过,这次还能用。”
谢清歌点点头,“那就走。”
我迈步踏了进去。
一脚踩进去的瞬间,全身骨头像是被人抽了一轮。耳边响起雷声,不是现在的,是三百年前那天的。天劫劈下来的声音,一道接一道,撕我魂魄。眼前闪过画面:我跪在丹炉前,玄霄子站在上面,手里拿着玉扳指,笑着说“你只是药材”。
我晃了晃头,把这些甩出去。
“你还好吗?”谢清歌在我后面问。
“还活着。”我回头,“别掉队。”
可越往里走,越难撑。每走一步,骨髓里就像有虫子在啃,太阳穴突突跳。系统每隔十息就弹一次新警告:
**真我结构不稳定**
**记忆数据正在流失**
**检测到外来意识侵入**
最后一条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栽倒。
前面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少年时候的我,穿着仙界杂役服,正被鞭子抽得趴在地上。那不是幻觉,我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别看。”谢清歌一把拽住我胳膊,“那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我咬牙,“可它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出现?”
“因为你在弱。”
她松开我,抬手咬破指尖,血滴在断箫的孔上。然后她把箫凑到唇边,吹了一声。
音波不是冲着外面去的,是围着我转了一圈。那一瞬间,耳边的雷声小了,眼前的幻象也淡了。我喘了口气,总算能站稳。
“你能撑多久?”我问。
“不知道。”她抹了把嘴角渗出来的血,“这箫现在是半截,音域不够,撑不了太久。”
我点头,“够了,再走一段就行。”
前方金光又闪了一下,比之前近了不少。但路变得乱七八糟,上下颠倒,脚下踩的像是虚空,又像是墙。我扔出最后一把糖豆,用残缺的《周天星辰诀》引动体内那点雷意,火光炸开的一瞬,虚空中显出一条由光点连成的路径。
“有路了!”我说。
她抓紧我手腕,我们一起冲了上去。
光路不长,也就十几丈。跑到底的时候,身后的风暴猛地一收,像是有什么东西察觉到了我们。紧接着,系统最后一次刷新:
**真我湮灭率已达临界值,继续前行将不可逆**
然后彻底黑屏。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右手小指刚长出来的地方开始发亮,皮肤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的筋脉在颤。那不是血肉,是数据流,正在一点点消散。
“你还看得见我吗?”我问谢清歌。
她盯着我那只手,“看得见,但你的手指在变。”
“我知道。”我攥紧拳头,“只要我还记得自己是谁,就没真丢。”
她没说话,只是把断箫横在胸前,随时准备再吹。
前面金光越来越亮,残卷的气息就在不远处。我们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虚空忽然塌了一下。
我踉跄了一下,膝盖撞在一块看不见的硬物上,疼得闷哼一声。
谢清歌扶住我,“别硬撑。”
“我不撑,就真没了。”我撑着站起来,“走,最后一段。”
我们继续往前。风还在刮,但方向乱了。头顶的黑雾翻滚,像有东西在爬。我盯着前方那团越来越亮的金光,脚步没停。
突然,谢清歌拽住我。
“等等。”
“怎么了?”
她指着我腰间,“你的药葫芦……在发光。”
我低头一看,那个空葫芦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青光,和残玉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把它摘下来,刚碰到盖子,里面传出一声轻响。
像是钥匙插进了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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