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脚往前走,一步比一步重。腿像是灌了铅,每迈一下都扯着骨头疼。谢清歌跟在我旁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也在撑。
头顶那只眼还悬着,代码一圈圈转,慢得像卡住的轮子。它没动,我们也不敢快。刚才那一波数据洪流差点把命留下,现在能站着已经是奇迹。
可就这么耗着,不是办法。
我盯着它,脑子里飞快地转。雷角只剩一点火苗,在指尖忽明忽暗。谢清歌的断箫插在腰间,裂口朝上,像张开的嘴。她左手一直压着右臂伤口,血还在渗。
这仗没法打。
至少凭我们现在这样子,冲上去就是送死。
我正想着,眼角忽然扫到一道影子。
废墟高处,一个黑袍人站在断墙上,手里握着一把锈剑。剑身斑驳,红布缠着柄,风吹得布条乱晃。
我没认错。
是那个在终南山抢我糖葫芦串钥匙的人。
他一句话没说,抬手就是一剑。
剑没出声,也没带风,可那道锈迹划过空气时,整片天都像被撕开了口子。剑尖直指巨眼中央,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
“轰!”
一声闷响,不是炸开的那种,更像是什么东西从内部碎了。巨眼猛地一颤,瞳孔里的代码乱成一团,原本缓慢旋转的字符开始倒退,像被人按了回放。
我和谢清歌全愣住了。
黑袍人这一剑,居然真砍中了。
更怪的是,剑刃和巨眼碰上的瞬间,剑身突然裂开一道缝。裂缝里浮出一个字——“逆”。
古体的“逆”,金光流转,像是活的一样。
那光一现,巨眼抖得更厉害了。数据流断了好几截,边缘开始剥落,像墙皮脱落那样一块块往下掉。悬浮的高度也降了一截,离地面近了不少。
“这剑……”谢清歌低声说,“能破它的规则?”
我没回答,心跳却快了。
系统靠逻辑运行,所有攻击都是按程序来的。可这把锈剑,带着个“逆”字,根本不讲理。它不是攻防对抗,而是直接否定对方存在的根基。
就像往电脑里塞了个反向电流。
我感觉到机会来了。
雷角虽然弱,但还能用。我悄悄把残存的雷气往右手引,缺指处一阵刺痛,电光闪了一下又灭。我咬牙忍着,不让它断。
谢清歌也动了。她把断箫从腰间抽出来,横在胸前。手指沾了血,抹进箫孔。不是为了吹曲,而是试试音波还能不能通。
她轻轻哼了一声。
音波撞上“逆”字金光,居然没被弹开,反而激起一圈涟漪。就像石头扔进水里,波纹一圈圈散出去。
有效。
我抬头看向黑袍人。他还站在高处,剑已收回,红布重新裹好。下巴那道疤露在外面,颜色发白,像是被雷劈过留下的。
“你等了三百年,就为这一剑?”我问。
他没回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是为你,是为这盘棋换执子人。”
我懂了。
他不是来救我们的,也不是专程帮谁。他是来砸场子的。
三百年前,他参与围剿我,后来反悔了。这些年躲着藏着,就是为了等今天。等一个能打破系统规则的人出现。
现在他看到了。
我不再是容器,也不只是任务执行者。我是那个能让假世界出bug的人。
“那你砍完就走?”我接着问。
他终于侧了下头:“剑出了,纹现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
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身影贴着断墙,不动了。
我知道,他不会再出手。这一剑已是极限,也是表态。
真正的战斗,还得靠我们。
我转头看谢清歌。她也在看我,眼神很稳。
“准备上了?”我说。
她点头,把断箫架到唇边:“这次别让它喘气。”
我抬起右手,雷角重新凝聚。这一次我没压着,而是把体内残余的雷气全逼出来。经脉像被刀割,但我不管。痛就痛吧,只要还能动就行。
雷光顺着手臂爬上来,缠住整条右臂。皮肤开始发烫,血管凸起,像底下有东西要钻出来。
谢清歌同时吹响断箫。
不是《九幽破阵曲》,也不是杀伐之音。她吹的是之前那段荒腔走板的小调,节奏乱,音不准,听着像街头卖艺人吆喝。
可就是这种声音,配上“逆”字金光,产生了奇怪的效果。数据层开始震荡,巨眼边缘的代码一块块崩解,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
它想修复,但“逆”字压在那里,修复程序跑不起来。
我抓住时机,往前冲。
一步,两步,腿快断了也继续冲。雷角高举,电光炸开,直扑巨眼核心。
谢清歌紧跟其后,音波不断,干扰它的运算节奏。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又开始渗血,但她没停。
巨眼终于反应过来,瞳孔猛然收缩,想要释放数据洪流反击。可“逆”字纹的力量还在扩散,它的攻击刚成型就被打断,像断线的风筝,一头栽下来。
我冲到正下方,跃起,雷角狠狠扎进巨眼边缘。
“滋啦——”
刺耳的声音响起,像是金属烧红了泡进冷水。巨眼剧烈抽搐,整个废墟都在抖。我被反震力甩出去,摔在地上滚了几圈,耳朵嗡嗡响。
但我知道,这一下伤到它了。
谢清歌落地时单膝跪地,断箫差点脱手。她用手撑住地面,喘得厉害。
可她笑了。
我也想笑,结果一口血涌上来,呛得直咳。
抬头看,巨眼还在,但已经歪了。悬浮高度降到只剩两三丈,转动断断续续,代码刷新一次卡三次。它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黑袍人站在高处,一动不动。锈剑归鞘,红布裹紧,仿佛刚才那一剑从未发生。
我扶着断墙慢慢站起来,右手还在抖。雷角只剩一丝微光,随时可能熄。
谢清歌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她的断箫裂口更大了,像是随时会碎。
“还能打吗?”她问。
“打。”我说,“不死就得打。”
她点头,把断箫重新架好。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再冲一次。
就在这时,巨眼突然动了。
不是攻击,也不是逃跑。它缓缓转向黑袍人,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里面闪过一行极小的字:
“检测到非法外源介入,启动清除协议。”
话音未落,一道银蓝光束从它眼中射出,直奔高处断墙。
黑袍人没躲。
光束击中他胸口,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塌半堵墙才停下。
他躺在瓦砾里,没动。
我瞪大眼,心一下子沉下去。
下一秒,巨眼转向我们,代码重新流动,速度比刚才快了几倍。
它要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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