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深处那点红光越发明亮,像烧透的炭火。
我左肩的血还在流,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到雷角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谢清歌站在我旁边,手里的玉箫没放下,指节发白。
我们都没动。
锈剑悬在裂缝上方,剑柄上的“逆”字忽然剧烈闪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下一秒,黑袍人的影子从虚空中浮现出来。他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握着锈剑,右腿已经变成半透明的状态,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数据纹路。
“它不是终点。”他开口,声音沙哑,“是钥匙。”
我没问他在说什么。这时候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力气。
黑袍人猛地抬头,把锈剑举过头顶。他嘴唇动了动,三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逆!字!纹!”
剑身上的“逆”字瞬间亮起,颜色由暗红转成深紫,像是要燃烧起来。
远处的红光开始扭曲,守卫首领的身影缓缓凝聚。他的右臂刚被谢清歌斩断,现在只剩一条左臂垂在身侧,胸口的核心齿轮还在缓慢转动。
“区区残灵。”一个声音响起,不是从守卫首领嘴里发出的,而是直接钻进脑子里,“你也配谈‘逆’?”
我知道这是玄霄子的声音。
黑袍人没理会,整个人往前冲去。他的脚刚离地,右腿的数据化就猛地向上蔓延,一直窜到腰部。
但他没停。
锈剑带着一道残影,直刺守卫首领的胸口核心。
对方反应极快,仅剩的左臂一挥,数据洪流瞬间凝成一面厚实的盾牌,挡在身前。
剑尖撞上护盾,发出一声闷响。
纹丝未动。
黑袍人咬牙,全身肌肉绷紧,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崩解,皮肤一块块脱落,露出底下闪烁的代码。
“谢清歌!”我喊了一声。
她立刻明白。
舌尖再次破开,鲜血涌进箫孔。她抬箫,吹出的不是旋律,是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爆音。
音波打在护盾某个位置。
那一块微微震了一下。
就是现在。
黑袍人怒吼,用尽最后力气将锈剑往前一送。
“咔——”
剑尖破盾,刺入核心。
守卫首领的身体猛地一僵,胸口的齿轮裂开一道缝。他张嘴想说话,却只喷出一串乱码般的光点。
锈剑整个没入。
“轰!”
一团幽蓝色的光球从他胸口炸了出来,悬浮在半空。光球表面不断翻滚,里面有个人影在挣扎,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容器……必须归位……飞升不可逆……”
我认得这声音。
玄霄子。
黑袍人还插着剑,身体已经大半消失。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正在消散的下半身,嘴角扯了一下:“三百年前我没救你,这一次……总算还清了。”
他说完,松开手。
锈剑没有掉落,而是缓缓调转方向,剑柄朝我,剑尖垂地。
“用它劈开你的命。”
话音落,他的身影像风吹散的灰烬,一点一点淡去,最后彻底没了。
只有那把锈剑,稳稳插在浮台边缘,剑柄上的“逆”字还在微弱地闪。
我走过去,伸手握住剑柄。
冰凉。
回头看向那团光球,它还在震动,里面的玄霄子分魂拼命想挣脱。
我抓起雷角,拖着伤腿靠近。电流顺着雷角前端溢出,在光球周围绕了几圈,形成一层电网,把它牢牢锁住。
光球终于安静下来。
接着,画面自动展开。
地下深处,一间密室。四壁刻满符文,中央是一座祭坛。玄霄子盘坐在上面,脸色苍白,但眼神冷得吓人。
他面前摆着三具器傀残骸,每一具都焦黑扭曲,能看出曾经是人形。
他抬起手,撕开自己左臂的皮肉,露出里面的金属骨骼。然后抓起第一具器傀,硬生生按进伤口。
血肉和金属融合,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脸上没有表情,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画外音响起,是他自己的声音:“三具归一,只待真我血祭。”
镜头拉远,整个空间出现在眼前。
原初之城地底。
祭坛正上方,四个大字清晰可见:本源容器待命。
画面消失。
光球重新变回原本的样子,静静漂浮。
我站在原地,没动。
肩膀疼得越来越厉害,但我顾不上。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玄霄子已经在融合器傀,而且他已经准备好了容器——等的就是我过去。
谢清歌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光球,又看向我:“你还打算装傻到底?”
我没回答。
她冷笑一声:“他要的是你的心脏,不是别的。你以为躲着就能活?”
“我不是在躲。”我说,“我在等情报。”
她盯着我,眼神有点变了。
“系统今天还没刷新?”她问。
我摸了下耳朵。这是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零点早就过了。
可系统一直没动静。
不对劲。
往常不管多危险,三条情报准时出现。今天却一片空白。
我盯着光球,突然想到什么。
伸手从药葫芦里倒出最后一粒糖豆,混着血涂在雷角尖上。然后把雷角插进地面,引着电流绕着光球画了个圈。
一圈,两圈。
第三圈刚完成,光球猛地一颤。
一道细小的电流从雷角跳到光球表面,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制。
光球内部开始重组。
新的画面浮现。
还是那个地底密室。
但时间变了。
玄霄子刚融合完第二具器傀,正闭目调息。忽然睁开眼,望向某个方向。
“陈守一。”他轻声说,“你比我想象的更快。”
他站起来,走到墙边,按下一道机关。
墙壁滑开,露出后面一排培养舱。
每一个里面都躺着一个人。
穿着灰布袍,补丁摞补丁。
脸,和我一模一样。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他伸手抚过玻璃,“那我就给你准备多几个‘自己’。”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光球恢复平静。
我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锈剑。
原来不止一个我。
他们早就做了准备。
谢清歌看着我,声音低了些:“你还觉得,这只是任务?”
“不是。”我说,“这是清算。”
她点头,把手放在玉箫上。
“接下来怎么办?”
我抬头看前方。
星海依旧动荡,浮台的裂缝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塌陷。风从下面灌上来,带着一股金属烧焦的味道。
我拔起锈剑,扛在肩上。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走。”我说,“去原初之城。”
她没问怎么去。
只是跟上来,站在我右边。
我们并肩往前走。
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浮台上,脚下传来细微的断裂声。锈剑很沉,但我没放。
光球飘在我们前面,照亮前路。
走了大概十几步,我忽然停下。
谢清歌也停了。
“怎么了?”她问。
我盯着光球,发现它表面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刚才强行读取记忆时留下的。
裂痕在慢慢扩大。
里面传来一阵低频震动。
我抬手,想把它稳住。
就在指尖碰到光球的瞬间——
一道电流反冲回来,直钻进我的手臂。
我眼前一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谢清歌扶了我一把。
“别碰它!”她说。
我喘了几口气,抬头再看。
光球的裂痕更深了。
而里面,玄霄子的分魂正对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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