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的算计,将星辰会的求生之路引向了一个更为幽深、也更为危险的领域——权力的灰色地带。与洋人大公司打官司,胜负的关键,往往不在法庭的唇枪舌剑,而在法庭之外的人心与利益。
陈星一声令下,星辰会庞大的资金机器开始为“打通关系”这项隐秘任务全力运转。苏雪负责的情报网络,此刻不再仅仅关注江湖动向,而是将触角伸向了港英政府的各个部门,特别是与商标专利、商业罪案调查以及司法系统相关的领域。老龟则坐镇中枢,负责筛选目标、制定策略和掌控资金流向。
“香江是金钱世界,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老龟戴着老花镜,翻看着苏雪搜集来的、关于几位关键人物背景和嗜好的资料,语气冰冷而笃定。
第一个目标,锁定了知识产权署的一位助理处长,一位名叫史密斯的英籍官员。此人手握商标争议初步审查和建议的大权,且素有“贪杯好色”之名。
铜锣湾一家顶级私人会所,隐秘的包厢内。没有星辰会的核心成员直接出面,出面作陪的是一位与星辰会有生意往来、在港英政府中有些关系的华人富商。
史密斯显然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几杯昂贵的红酒下肚,在两位身材火辣、姿色上乘的混血女郎左右依偎下,他很快放下了矜持,脸色泛红,言语也放肆起来。
“哦,亲爱的李,你们华人是懂得享受的……比伦敦那些古板的同事有趣多了……”史密斯搂着女郎的腰,哈哈笑着。
富商李老板赔着笑,趁机将话题引向了正题:“史密斯处长,最近我们一些朋友,在做一些皮具生意,可能……在款式上,和欧洲一些大品牌有些相似,现在惹上了一点法律麻烦,您看……”
史密斯眯着有些醉意的蓝眼睛,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法律?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相似?只要不是一模一样,总有的商量……关键是态度,是是否尊重我们的……呃,程序。”
李老板心领神会,将一个看似普通的礼品袋不动声色地推到史密斯手边,里面是几盒昂贵的古巴雪茄,而雪茄盒的夹层里,躺着数根黄澄澄的金条。“一点小意思,请史密斯处长品鉴。我们朋友绝对是尊重程序的,只是希望过程能够……公正、顺畅一些。”
史密斯瞥了一眼礼品袋,没有去看里面的内容,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拍了拍李老板的肩膀:“李,你是明白人。放心,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会给予公正的考量。毕竟,香江的商业繁荣,需要你们这样的……企业家。”
第一道关卡,在美酒、美女和黄金的攻势下,悄然松动。
第二个目标,则更为关键,是律政司负责商业罪案检控的一位高级检察官,华裔,姓陈。此人以严谨和不苟言笑着称,但调查发现,他有一位极其溺爱的儿子,正在英国念贵族学校,开销巨大。
这一次,老龟亲自设计了一个更为迂回的策略。他通过几层关系,找到了一位与陈检察官有远房亲戚关系的中间人,以“资助优秀学子”的名义,向陈检察官的儿子提供了一笔“无息借款”,用于支付其在英国高昂的学费和社交费用。这笔钱,通过海外一个复杂的账户网络转入,完全无法直接追溯到星辰会。
同时,老龟又让皮仔昌精心制作了几款没有任何侵权嫌疑,但设计独特、用料考究的真皮公文包和男士手包,以“行业交流、请求指教”的名义,由中间人送到了陈检察官的办公室。
陈检察官起初严词拒绝,但在中间人“这只是样品,绝非行贿,且与任何案件无关”的再三保证下,又想到儿子在国外的窘境,最终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皮包,并对那笔“借款”保持了沉默。他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但他的态度,已经从完全的排斥,转变为了一种默许的观望。
最艰难,也是风险最高的一环,是警务处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一位负责行动的高级督察。这位名叫彼得的英籍警官,是未来可能直接带队查封星辰会厂房的关键人物。他为人警惕,背景干净,常规的金钱美女似乎难以打动。
赵龙的“暗星”小组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通过长时间的秘密跟踪和监听,终于发现了彼得的一个隐秘嗜好——他是一名狂热的赛马迷,并且经常私下通过一个非法外围投注站进行大额投注,并且输多赢少,欠下了一些赌债。
机会来了!
老龟精心策划了一场“偶遇”。在一次彼得常去的马会酒吧,一位打扮入时、谈吐风趣的“独立女性”(由苏雪手下一位极具魅力的情报员扮演)“偶然”与彼得相识,两人相谈甚欢,尤其在对赛马的见解上。几次“巧合”的相遇后,关系迅速升温。
在一次气氛恰到好处的晚餐后,这位“红颜知己”向彼得透露,她有一位“亲戚”是马会内部人士,能拿到一些“内幕消息”,可以帮他把输掉的钱赢回来。被债务和翻本的欲望冲昏头脑的彼得,在犹豫之后,终于上钩。
他提供的警方内部一些无关紧要的动向信息,换来了几次精准的“赛马贴士”,果然赢回了不少钱。当他越陷越深,开始依赖这种信息时,那位“红颜知己”才在不经意间透露,她的“亲戚”,似乎和最近惹上商标官司的“星辰公司”有些关系,希望彼得在“符合程序”的前提下,能够“高抬贵手”。
彼得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但把柄已被对方握住,如果事情曝光,他的职业生涯将彻底毁于一旦。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下,他只能选择妥协,暗示在行动时会“严格依照程序,谨慎处理”,并会提前透漏一些非关键性的调查动向。
金钱、人情、把柄……老龟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操盘手,针对不同目标的弱点,精准地使用了不同的筹码。一条隐秘而脆弱的利益链条,在香江这座浮华都市的阴影下,被悄然编织起来。
大量的资金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连见惯了钞票的老龟都感到心惊肉跳。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封来自欧洲的律师函,虽然依旧高悬头顶,但其带来的直接威胁,似乎在无形中被延缓、被削弱了。知识产权署那边的初审流程变得异常缓慢,律政司的检控决定迟迟没有下文,商业罪案调查科也暂时没有采取任何突击行动的风声。
星辰会用黄金和手段,暂时在法律的铜墙铁壁上,撬开了一道缝隙,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然而,老龟和陈星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那些收了好处的鬼佬和官员,如同喂不饱的豺狼,随时可能反噬。真正的危机,远未解除。
但无论如何,星辰会已经证明,他们不仅能在刀光剑影中生存,也有能力在这片由规则和权力构筑的丛林里,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黑白两道,他们都要走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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