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塘惨败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洪兴内部炸响。陈浩南带去五十多名精锐,几乎全军覆没,仅余七八人带伤逃回,连心腹包皮也折在了里面。这已不是简单的冲突失利,而是一场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铜锣湾堂口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灵堂。大b看着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眼神失去光彩的陈浩南,以及一旁失魂落魄的山鸡和巢皮,胸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
“废物!一群废物!”大b猛地一脚踹翻了眼前的茶几,杯盏碎片四处飞溅。“五十几个人!连人家仓库的门都没摸热,就被人包了饺子?陈浩南!我这么看好你,把那么重要的场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把我们洪兴铜锣湾堂口的脸都丢尽了!”
陈浩南低着头,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大b的每一句斥骂,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心上,比身上的伤口更疼。他无话可说,事实胜于雄辩,他的冒进和轻敌,导致了这次惨败。
“b哥,不关南哥的事!是星辰会那群王八蛋太狡猾了!他们早就设好了陷阱等我们!”山鸡忍不住出声辩解,脸上满是悲愤。
“闭嘴!”大b怒斥道,“设陷阱?人家为什么能设陷阱?就是因为你们蠢!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早就说过,没有蒋先生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他来回踱步,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指着陈浩南的鼻子骂道:“现在好了?人死了,场子之前也被砸了,我们铜锣湾成了整个洪兴的笑话!其他堂口怎么看我们?东星、和联胜那些王八蛋怕是要笑掉大牙!蒋先生那里,我怎么交代?”
大b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星辰会必须付出代价!血债必须血偿!阿南,你立刻给我召集所有兄弟,跟我去扫平星辰会在湾仔和铜锣湾的所有据点!我就不信,他们能有三头六臂!”
大b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此刻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挽回颜面。
“b哥!冷静点!”陈浩南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星辰会早有准备,我们现在去,很可能再次中了他们的圈套!老龟那个老东西,算计得太深了!”
“圈套?老子人多势众,怕他个鸟圈套!”大b咆哮道,“你是不是被打怕了?要是怕了就给我滚蛋!铜锣湾不缺你一个孬种!”
这话彻底刺痛了陈浩南敏感的自尊,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在堂口内气氛剑拔弩张,即将失控之际,门外小弟匆匆来报:“b哥,南哥,蒋先生来了!”
话音未落,蒋天生已经带着几名心腹,面色平静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堂口,掠过狼狈的陈浩南几人,最后定格在怒气未消的大b身上。
“蒋先生!”大b和陈浩南等人连忙起身。
蒋天生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坐在主位上,语气听不出喜怒:“事情我都知道了。阿b,火气不要那么大。解决问题,不是靠吼就能解决的。”
大b急道:“蒋先生!星辰会欺人太甚!接连杀我们的人,砸我们的场子,现在又设伏几乎全歼阿南带去的兄弟!这口气要是不出,我们洪兴以后还怎么在香江立足?我请求社团立刻下令,全面对星辰会开战!”
蒋天生没有直接回答大b,而是看向陈浩南:“阿南,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
陈浩南深吸一口气,将屈辱和悔恨强行压下,沉声道:“蒋先生,这次是我判断失误,轻敌冒进,中了星辰会的埋伏。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承担责任?”大b冷哼一声,“你怎么承担?死去的那些兄弟能活过来吗?”
蒋天生抬手制止了大b,缓缓说道:“承担责任是必须的。社团会按照规矩处理。但是阿b,你现在嚷嚷着全面开战,你想过后果吗?”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大b:“星辰会虽然崛起时间短,但陈星此人手段狠辣,手下能人辈出。雷虎勇猛,赵龙精于暗杀,老龟善于谋划,那个苏雪的情报网络也无孔不入。更关键是,他们现在靠A货生意积累了雄厚资金,不缺钱,不缺人,更不缺狠劲。我们洪兴固然势大,但一旦全面开战,必然两败俱伤!到时候,东星的骆驼,和联胜的吹鸡和大d,他们会坐视不理?他们会不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蒋天生的话如同冷水,浇在了大b头上,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依旧心有不甘:“难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那些兄弟就白死了?”
“谁说要算了?”蒋天生语气转冷,“洪兴的人不能白死,洪兴的面子也不能丢。但是,报仇,不一定非要立刻掀桌子拼命。”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我会亲自出面处理。约陈星谈一谈。”
“谈判?”大b和陈浩南都愣住了。在遭受如此重创后谈判,岂不是示弱?
蒋天生看穿了他们的想法,淡淡道:“谈判,只是一种手段。目的是摸清陈星的底线,也是为我们下一步行动争取时间和准备。同时,也能暂时稳住局势,避免被其他社团趁虚而入。至于报仇……”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江湖路远,有的是机会。这笔账,洪兴记下了,迟早会连本带利讨回来!但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必须保持冷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擅自行动!尤其是你,阿南,好好反省一下!”
蒋天生的最后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浩南低下头,紧咬着牙关,应了一声:“是,蒋先生。”
大b虽然依旧愤懑,但龙头已经发话,他也不敢再明着反对,只能憋屈地点头。
蒋天生的出面,强行压制住了洪兴内部,尤其是铜锣湾堂口即将失控的复仇怒火。他选择了一条看似退让,实则更为老谋深算的道路。一场由蒋天生亲自出面调停的谈判,即将在两大势力之间展开。而这看似缓和的信号背后,隐藏着更加汹涌的暗流和未来更激烈的碰撞。香江的江湖格局,因为星辰会的强势崛起和洪兴的接连受挫,正悄然发生着深刻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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