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雾尚未散尽,监狱的铁门在沉重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孟一帆眯着双眼,有些不适应外面刺眼的光线。他拎着简单的行李袋,身上还是三年前入狱时穿的那件旧夹克,如今已经洗得发白。
狱警在身后例行公事地交代: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回来了。
孟一帆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站在监狱门口的石阶上,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三年的牢狱生活在他脸上刻下了明显的痕迹,眼角多了几道细纹,眼神却比以往更加阴鸷。
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家走,脚步略显虚浮。街道两旁的景物已经变了模样,新盖的楼房,新开的商铺,连路边的行道树都长高了不少。这个世界在他缺席的三年里,依然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路过一个报亭,他停下脚步。本地晚报的头版刊登着华丰集团的新闻,苏自云的照片赫然在上。孟一帆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要买报纸吗?报亭老板热情地招呼。
孟一帆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他的目光扫过街边的橱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让他感到陌生。三年时间,他失去了青春,失去了自由,现在他要弄清楚,他还失去了什么。
红旗小区比记忆中更加破败。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暗沉的红砖,楼道里堆满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他站在熟悉的家门前,掏出钥匙的手有些发抖。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门开了。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奶奶,我回来了。他轻声唤道,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没有人应答。
客厅的桌椅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奶奶常坐的那把藤椅上还搭着她最爱用的毛线毯子。孟一帆的手指拂过毯子,指尖沾满了灰尘。
他快步走向奶奶的卧室,推开房门。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但床头柜上放着的药瓶已经空了。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奶奶的身份证和一些零钱,最上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
他的手开始发抖,展开信纸。是街道办写的通知,告知他奶奶在一年前因病去世,因为联系不上他,后事由社区帮忙料理了。
信纸从他指间滑落,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孟一帆缓缓蹲下身,双手抱住头。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三年牢狱,他最大的支撑就是想着出来以后还能见到奶奶,还能好好孝顺她。现在连这个念想也断了。
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在房间里投下昏黄的光斑。
起身时,他感到浑身僵硬。他走进厨房,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带着铁锈的颜色。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难闻的霉味。
这个曾经充满奶奶唠叨和饭菜香味的地方,现在只剩下死寂。
夜幕降临,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线,开始整理奶奶的遗物。在衣柜最底层,他找到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奶奶的存折和一些老照片。
存折上的余额所剩无几,最后几笔支出都是医药费。照片大多是他在不同年龄段的留影,还有一张已经发黄的全家福,那时父母都还健在。
他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父母年轻的面容,眼眶发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这些年经历的种种,早就把他的眼泪熬干了。
夜深了,他躺在奶奶的床上,枕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老人的气息。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翻涌。
父亲公司破产的那个雨天,父亲站在天台边缘的背影;母亲病重时握着他的手,嘱咐他要坚强;奶奶省吃俭用供他读书,自己却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还有苏自云那张得意的脸,在商场上步步紧逼,最终把他父亲逼上绝路。苏亦欢那张单纯无知的脸,轻易就被他利用。李俊杰那张冷漠的脸,在法庭上指证他时的决绝。
所有的画面最终汇聚成一股灼热的恨意,在他的胸腔里燃烧。
第二天清晨,他被窗外的鸟鸣声惊醒。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一切都还是三年前,奶奶正在厨房准备早餐。但房间里刺鼻的灰尘味很快把他拉回现实。
他起身洗了把脸,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三年的牢狱之灾,奶奶的离世,这些账都要算在那三个人头上。
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他买了份报纸,顺便和摊主搭话。
老板,这几年咱们这片变化挺大啊。
摊主一边忙着炸油条,一边搭话:可不是嘛,前边那片老房子都拆了,盖了新小区。你是刚搬来的?
出去打工几年,刚回来。孟一帆含糊其辞,听说华丰集团现在越做越大了?
苏自云嘛,人家那是大老板。摊主啧啧道,不过听说前阵子身体不太好,把不少事都交给下面人打理了。
孟一帆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他女儿呢?就是那个开书店的。
你说苏亦欢啊?摊主把炸好的油条捞出来,书店开得挺红火,经常办活动。听说最近还和市图书馆合作了。
付钱时,孟一帆状似随意地问:对了,诚达装饰的李俊杰现在怎么样?以前跟他有点交情。
李总啊,那可是咱们这的名人了。摊主找着零钱,公司越做越大,听说快要结婚了。
孟一帆接过零钱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是吗,那要恭喜他了。
他拿着早餐往回走,每一步都踩得格外沉重。三年过去,那些毁了他人生的人都过得风生水起,只有他一无所有,连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了。
回到空荡的老房子,他坐在奶奶常坐的藤椅上,开始仔细规划。报纸上能找到一些基本信息,但还不够。他需要更详细的情报,需要知道他们现在的软肋在哪里。
苏自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苏亦欢开了家书店,看起来过得不错。李俊杰即将结婚,事业爱情双丰收。
孟一帆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们越是幸福,他就越要毁掉这一切。父亲当年的绝望,奶奶临终前的孤独,他这三年来失去的自由,都要让他们一一尝遍。
他在房间里翻找,从床底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里面装着一些旧物,最底下压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打开一看,是当年收集的关于苏自云的一些资料,虽然已经过时,但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下午,他去了趟网吧。三年没用电脑,他花了一些时间才重新熟悉。在搜索框里输入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一条条信息跳了出来。
苏亦欢的书店确实经营得不错,还有媒体报道。李俊杰的公司最近中标了几个大项目,婚礼的消息也在一些小道消息里若隐若现。
他看着屏幕上李俊杰和张巧妍的合影,眼神阴郁。这张幸福的笑脸,很快就要被他亲手撕碎。
傍晚时分,他站在红旗小区的楼顶,望着远处华丰集团大厦的轮廓。夕阳给玻璃幕墙镀上一层金色,那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等着吧,他轻声自语,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孟一帆的身影融入黑暗,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冷的光。复仇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它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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