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盯着那份充满了希腊字母的协议,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成批阵亡。他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仿佛这样就能看懂上面的天书。
“哥,这玩意儿……我怎么感觉每句话都像是在说‘快把钱给我,我是骗子’?”潘子挠着头,一脸纠结,“他们又是西塔(theta)又是伽马(Gamma)的,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有文化?”
“他们不是有文化,他们是想用文化杀死我们。”严景行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在那份协议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来回剖析。
“这份协议的核心,是一个‘静默的赌局’。”严景行放下咖啡杯,指着屏幕上的K线图,“赵世章赌‘东辰股份’的股价会风平浪静,因为这艘船的船长是他自己。他会先用舆论把船票(期权)的价格炒高,也就是拉高引伸波幅。然后,他再开着船在水面上缓慢漂行,让时间把我们的船票价值一点点耗光。等船到岸,我们的票就成了废纸。”
潘子听得似懂非懂:“那我们不就输定了?我们还签?”
“他以为我们是来坐船的。”严景行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但他不知道,我们是来炸船的。”
他调出另一份资金账户,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笔数额不大的资金,与“沧海投资”那五个亿的空壳公司毫无关联,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赵世章的傲慢,在于他认为自己是唯一的玩家,可以随意制定和修改游戏规则。”严景行的手指在“Gamma”这个词上轻轻一点,“他精心设计了这颗定时炸弹,把引爆器放在波动上,然后自信地认为自己控制了波动。但他忽略了一点,当猎人以为自己布下了完美的陷阱时,他自己,也身在猎场之中。”
“哥,你就直说吧,我脑子不够用了。”潘子放弃了思考,一脸崇拜地看着严景行。
“很简单。”严景行把那份协议拖进了垃圾箱,“你现在就以钱大柱的身份告诉他们,合同没问题,钱,马上到账。让他们把那个‘波动率陷阱’准备好。”
潘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呢?”
“然后,”严景行转过头,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疯狂的光芒,“我们等风来。”
……
北极星资本的交易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客户经理李伟端着一杯香槟,意气风发地走到赵世章的办公桌前。
“老板,那个‘钱大柱’的五个亿已经全部进场了。我们的模型显示,他的那份对赌协议,每天光是时间价值损耗(theta decay),就要亏掉将近三百万。只要我们稳住‘东辰股份’的股价,不出一个星期,这头肥羊就能被我们榨干。”
赵世章满意地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眼神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一种智力上、资源上全方位的碾压。那个藏在暗处的对手,在王经理事件上让他丢了面子,现在,他就要用最专业、最冷酷的方式,把里子全部赢回来。
他要让对方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聪明都只是徒劳的挣扎。
“盯紧盘面。”赵世章端起酒杯,与李伟轻轻一碰,“不要出任何意外。我要让这个钱大柱,成为我们今年财报上最亮眼的一笔。”
“放心吧老板!”李伟一口饮尽香槟,“这条船,我们开得稳如泰山!”
接下来的两天,市场风平浪静。
“东辰股份”的股价,在赵家的操控下,像一条被驯服的狗,在一个极其狭窄的区间内来回蠕动。每一分钟过去,严景行那个账户的亏损都在稳定增加。
潘子看着屏幕上不断跳绿的亏损数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哥,已经亏了快一千万了……”他手心冒汗,声音都在发抖,“这风……什么时候来啊?”
“别急。”严景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他的大脑中,“记忆宫殿”正在以亿万次的速度飞速运转。他在等,等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刻,等一个赵家防御最松懈的节点。
他在等收盘前的最后三分钟。
交易日的下午两点五十七分,距离收盘仅剩最后三秒钟的集合竞价时间。这是全天交易最清淡,也是最容易被巨量资金突袭的时刻。
“就是现在。”严景行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动手!”
一声令下,那个沉寂了两天的“白纸”账户,瞬间化作一头嗜血的猛兽。一笔价值两亿的巨额卖单,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以“最优五档即时成交”这种不计成本的方式,狠狠地砸向了“东辰股份”那脆弱的买盘!
一瞬间,市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彻底击穿!
“东辰股份”的股价,在最后三秒内,从微涨0.5%,瞬间崩塌,闪电般地砸向了跌停板!
K线图上,一根又长又绿的阴线,像一把锋利的断头铡,轰然落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北极星资本的交易室里,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楼层!
所有交易员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怎么回事?‘东辰’怎么了?哪来的卖盘!”
“完了!跌停了!我们的多头头寸全完了!”
李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疯了一样冲到自己的电脑前,当他看到那个与“钱大柱”签订的对赌协议的损益曲线时,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条曲线,原本是平缓向下的,代表着对方在稳定亏损。但就在股价崩盘的那一刻,曲线以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恐怖角度,垂直向上拉升,瞬间冲破了天际!
“Gamma!是Gamma风险!我们被Gamma Squeeze了!”一个交易员发出绝望的尖叫。
他们设计的炸弹,引爆条件是“剧烈波动”。他们以为自己控制了波动,所以高枕无忧。但他们忘了,炸弹的威力,来源于Gamma这个他们亲手埋下的放大器。股价的每一次跳动,亏损都在以指数级的速度疯狂放大!
“老板!不好了!”李伟连滚带爬地冲进赵世章的办公室,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我们被狙击了!钱大柱的那个合约……爆了!”
赵世章一把推开他,冲到交易屏幕前。屏幕上,那个代表着他亏损的数字,正在以每秒钟上千万的速度疯狂跳动。
那个他们眼中的“完美猎物”,那个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钱大柱”,在最后时刻,露出了獠牙。他不是来买保险的,他是来索命的!
“拉起来!不惜一切代价把股价拉起来!”赵世章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发出了咆哮。
然而,一切都晚了。
收盘的钟声,无情地响起。
严景行的工作室里,潘子看着账户里那个让他眼晕的盈利数字,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严景行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傻笑。
严景行没有笑。
他平静地平掉了所有仓位,将那笔从赵家虎口里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巨额利润,转入了一个新的离岸账户。
“哥,我们……我们赢了?”潘子终于缓过神来。
“这只是开始。”严景行关掉交易软件,调出了一份资金流向图,“我们拿走的,是他们的利润。但我要的,是他们的命。”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复杂的资金流向图上。在赵家因为“东辰股份”崩盘而手忙脚乱地调动资金时,一笔数额巨大的资金,并没有被用于救市,而是被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领域。
一个让严景行都感到意外的领域。
“碳排放期货市场?”潘子凑过来看了一眼,满脸问号,“他们亏了这么多钱,不赶紧补窟窿,跑去买这个干嘛?这玩意儿跟烧锅炉有关系吗?”
严景行没有回答。他看着那笔诡异的资金流,陷入了沉思。
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赵家在这盘棋上,还有更深的,也更黑暗的布局。
ps:在期权市场惨败后,赵家为何会将资金紧急转移到看似毫不相关的碳期货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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