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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夜枭”那句充满了震惊与困惑的问话,严景行只是平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
他没有回复。
沉默,是最高傲的蔑视。
他抬手,在虚拟光幕上轻轻一挥,那个篆体的“枭”字和它背后的对话框,便如烟尘般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老板……这就……完了?”潘子提着灭火器,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个刚看完一场惊心动魄的魔术,却还没搞懂其中奥秘的观众。
“他撤了。”严景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场顶尖的攻防战,对他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的“记忆宫殿”正在进行快速的自我修复与数据整理,将刚才那场对决的所有细节封存、分析、归档,化为下一次战斗的经验。
潘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把灭火器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箱子上,掏出手机,脸上瞬间又堆满了狂喜。
“老板,你没看现在网上!赵家彻底成过街老鼠了!那个洗白视频,现在被人逐帧分析,连陈默脸上那几块淤青是左手打的还是右手打的都分析出来了!还有人成立了‘陈默记者后援会’,说要众筹给他请最好的律师!”
他一边刷着,一边乐得合不拢嘴,“我刚得到消息,赵家顶不住压力,已经把陈默给放了!说是‘误会’!我呸!这帮孙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严景行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当赵家发现,陈默这个“诱饵”不仅没钓到鱼,反而成了一块引火烧身的烙铁时,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扔掉。
“不过……”潘子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一些,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陈默那边,情况不太好。人是出来了,但听说精神状态很差,一句话不说,就抱着头蹲在墙角。赵家那帮畜生,肯定没少折磨他。”
仓库里的空气,因潘子这句话而沉重了几分。
胜利的喜悦被冲淡,留下了现实的残酷。
严景行睁开眼,眼底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他知道,陈默的遭遇,就是这场战争残酷性的缩影。他可以摧毁赵家的股价,可以玩弄他们的舆论,但他无法抹平一个普通人因此受到的创伤。
“找个好点的心理医生,费用我出。”严景行说,“另外,以‘后援会’的名义,给他账上打一百万。告诉他,这是网友给英雄的奖赏,让他安心养伤,什么都不用想。”
“好嘞!”潘子立刻应下,他知道,这是老板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
就在这时,潘子的私人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皱。
“喂,老李,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而又带着一丝期盼的声音:“潘子,潘哥!我……我能见见你那位朋友吗?就是……就是能帮陈默记者的那位……”
潘子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严景行一眼。
严景行微微点头。
“你过来吧,老地方。”潘子挂了电话,对严景行解释道,“老板,这人叫李建国,以前跟我一起跑过业务,人挺实在的。自己开了个小厂子,做无人机零件的,前几年还挺风光,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好像快倒闭了。”
半小时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被潘子带进了仓库。
男人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很不合身。他就是李建国。
一进仓库,看到严景行,李建国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那个在网络上掀起滔天巨浪的“神秘人”,会是这么一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
但他顾不上惊讶,几乎是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先生!求求你,救救我!”
潘子上前一步,拦住了他:“老李,有话好好说,别激动。”
严景行示意潘子倒杯水给他,然后平静地开口:“说说你的情况。”
李建国双手捧着水杯,身体却依然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喝了一口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三年前,李建国的无人机零件厂技术升级,急需一笔资金。就在这时,一家名为“远航资本”的投资公司主动找上门,对他大加赞赏,并承诺投资三千万。
唯一的条件,是签署一份“对赌协议”。
协议规定,未来三年,李建国的工厂年利润增长率必须达到50%。如果完成,皆大欢喜。如果完不成,远航资本有权以一元钱的价格,收购李建国手中70%的股份。
当时的李建国,对自己的技术和市场前景充满了信心,觉得50%的增长率虽然有挑战,但并非不可能。而且,远航资本的律师,把合同条款解释得天花乱坠,让他觉得对方完全是来扶持民族实业的“活菩萨”。
于是,他签了字。
噩梦,从此开始。
第一年,他拼死拼活,完成了45%的增长,差一点达标。第二年,远航资本开始利用他们的股东身份,安插财务人员,干涉工厂运营,导致几个核心技术人员出走,增长率掉到了20%。今年是第三年,远航资本突然釜底抽薪,联合几家原材料供应商,切断了他的供应链。
别说增长,工厂现在已经停产,每个月都在亏损。
而对赌协议的最后期限,就在下周。
“我后来才知道,这家远航资本,就是赵家的一个壳!”李建国一拳砸在自己腿上,眼眶通红,“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赢!他们看上的,是我那个厂子的地皮和我们花了好几年才申请下来的几项专利!他们就是要用这种合法的手段,把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干出来的事业,一口吞掉!”
“我找过律师,律师说合同上白纸黑字,没有任何漏洞,官司一打一个输。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昨天看到宏远科技的新闻,我就想,能把赵家这种巨头都拉下马的人,一定有办法救我!”
李建国说完,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这是一个典型的、用资本优势和法律陷阱精心设计的骗局。
潘子听得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帮狗娘养的,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严景行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在李建国叙述的时候,他的“超算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转。远航资本的股权结构、近年来的所有投资案例、李建国工厂的财务报表、那份对赌协议的电子版……无数信息流汇入他的“记忆宫殿”,被迅速拆解、分析、重组。
几秒钟后,一幅清晰的“捕猎图”在他脑中成型。
“合同我看过了。”严景行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李建国和潘子同时精神一振。
“从法理上说,这份协议确实很难推翻。”
李建国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浇灭,脸色变得灰败。
“但是,”严景行话锋一转,“任何捕兽夹,都有它的扳机。赵家以为他们设计了一个完美的法律闭环,但他们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潘子急切地追问。
严景行看向李建国,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他们忽略了,你除了是猎物,你还是一个公司的法人。你,有权申请破产。”
“破产?”李建国和潘子都愣住了。
“这……这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吗?我一破产,公司就没了,他们不就什么都拿不到了吗?”李建国无法理解。
“不。”严景行摇了摇头,“他们要的不是一个破产清算后需要跟银行和其他债主一起分残羹剩饭的烂摊子。他们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拥有全部专利和土地使用权的、干净的公司。你一旦申请破产,他们这份对赌协议的优先受偿权,就会排在银行贷款和员工工资之后,他们什么都捞不到。”
“他们赌你舍不得自己一生的心血,赌你会想尽办法保住公司,所以你不敢破产。而这,恰恰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严景行站起身,走到李建国面前,递给他一张纸条。
“去找这个律师。然后,明天就向法院提交破产申请。”
李建国看着纸条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又看了看严景行,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挣扎。这无异于一场豪赌,赌注是他仅剩的一切。
“赵家想玩法律游戏,我们就陪他们玩。”严景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只不过,这一次,规则由我来定。”
ps:让受害者主动申请破产,严景行这步险棋背后,究竟还藏着怎样的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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