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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液晶屏幕的红光像一道流血的伤口,将房间里每个人的脸都映得一片惨白。
【09:31】
【09:30】
【09:29】
冰冷的数字无情地跳动,每一次闪烁,都像死神的脚步声,在众人的心脏上重重踩过。
赵世雄的狂笑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满足的喘息。他被火钳顶在墙上,姿势狼狈,眼神却像一个大功告成的艺术家,欣赏着自己最完美的作品——一个由恐惧、绝望和无解构成的死局。
“怎么样,严景行?”他含混地开口,血沫从嘴角溢出,“你的‘超算大脑’,现在是不是已经过载了?算不出来了吧?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美妙?”
严景行没有回答。
他的“记忆宫殿”此刻确实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无数个分支路径在脑海中炸开,每一个都通向不同的地狱。
【方案A:立刻制服赵世雄,夺取遥控器。成功率95%。但无法阻止他用语言或眼神向外界的同伙传递信号。切尔西桥爆炸风险评估:70%。】
【方案b:尝试拆弹。庄园内炸弹为军用级c4塑性炸药,混合压力与红外感应双重触发。无专业工具,拆除成功率:0.01%。】
【方案c:打电话给潘子。赵世雄看到拨号动作,引爆桥上炸弹的概率:99.9%。】
【方案d:……】
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冲刷着他的意识,但每一个结果都是红色的,代表着不可接受的损失。赵世雄说得对,这不是一道计算题,这是一场疯子的赌局,赌桌上摆着的,是人命。
“别白费力气了!”被摔在地上的李建国,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闷雷般的声音,“这是典型的‘死手系统’!他死了,或者失去信号,外围就会自动执行b计划!你现在唯一的选择,是在这里解决问题!”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瑞秋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她停止了尖叫,只是无声地流泪,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严景行握着火钳的手,稳如磐石。他终于缓缓抬起眼,目光却没有看赵世雄,而是落在了那块跳动的屏幕上。
“十分钟,”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对于c4来说,这个倒计时,设得有点太长了。”
房间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世雄脸上的得意凝固了,他像是没听懂。
“什么?”
“我说,这个倒计时太长了。”严景行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神像一个最挑剔的工程师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产品,“c4的稳定性极高,需要高能雷管引爆。你把倒计时设置成十分钟,是为了欣赏我们的恐惧,对吗?这是一种非常业余的、充满了表演型人格障碍的设置方式。真正高效的爆破,倒计时应该在三十秒以内,不给对手任何反应时间。”
赵世雄的瞳孔缩了一下,愤怒开始取代得意:“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严景行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扫过墙角,最终落在那幅被他自己抡出去的、已经裂开的地球仪上,“而且,你把主炸药放在承重墙后面,却把控制器和屏幕放在对面的装饰墙里,两者之间用明线连接……虽然藏在画后面,但这种布局,增加了至少十五米的不稳定线路,大大提高了被干扰和破坏的可能性。你太想看到我们绝望的表情了,这种渴望,让你在布置这个‘最终作品’时,犯了致命的错误。”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像你在金融市场上一样,永远沉溺于过程的操纵,而忽略了结果的脆弱。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敌人,赵世雄,你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恐怖分子。你只是个……三流的舞台剧导演。”
“你给我闭嘴!”
严景行这番话,比刚才那一脚踹得更狠,直接击碎了赵世雄最后的、病态的自尊。他引以为傲的、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的“艺术品”,在严景行嘴里,竟成了漏洞百出的三流设计。
这让他陷入了比死亡更深的恐惧和愤怒。
“我现在就让切尔西桥开花!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作品到底合不合格!”赵世雄嘶吼着,那只没受伤的手颤抖着,拇指再次摸向了遥控器上那个隐藏的、并未标注的侧面按钮。
“别!”瑞秋失声惊呼。
李建国也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严景行会用这种方式去刺激一个疯子。
然而,严景行却像没看到赵世雄的动作一样,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按啊。”
赵世雄的手指,僵在了按钮上。
“你不敢。”严景行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某种奇异的魔力,“因为一旦桥上的戏码提前开演,你就失去了最后一个能威胁我的筹码。你精心设计的这个‘二选一’的游戏,就提前结束了。你这个导演,就再也没有观众了。一个没有观众的疯子,还有什么意思?”
赵世雄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混着血污,看起来分外狰狞。
严景行说得没错。
他要的不是结果,他要的是严景行在他面前痛苦、挣扎、选择,最后在绝望中毁灭的过程。
如果现在就按下去,那一切都结束了。
他赢了,但也输了。
【07:13】
【07:12】
时间在流逝,僵局仍在继续。
严景行看似在进行一场疯狂的心理对赌,但他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李建国的身上。
在他刚才那番“业余点评”中,他特意提到了“明线连接”、“十五米”、“地球仪”。
这些,都不是说给赵世雄听的。
这是说给李建国听的。
“长城”的内部通讯,有一套紧急备用方案,是基于特定关键词和数字组合的“闪示语”。严景行曾经在李建国给他的资料中看到过。
“明线”,代表“可物理切断”。
“十五米”,是距离。
“地球仪”,是参照物。
他相信,李建国一定能听懂。
果然,在赵世雄被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时刻,倒在地上的李建国,开始了极其细微的动作。
他被反绑在椅子上,身体的活动范围极小。但他用后脑和肩膀的力量,让身体在昂贵的地毯上,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蠕动着。
他的目标,是那个被严景行砸坏的地球仪。
地球仪的黄铜支架已经断裂,露出了锋利的茬口。
“怎么,没话说了?”赵世雄见严景行不再开口,以为他黔驴技穷,再次得意起来,“现在,跪下。跪下来求我,也许我会大发慈悲,让你选一个,然后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和她,或者他,告个别。”
严景行看了一眼墙上的倒计时。
【06:22】
时间不多了。
李建国距离那个地球仪,还有将近一米的距离。
他必须再为他争取一点时间。
“赵世雄,”严景行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悲悯,“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你不是输给了我,你是输给了这个时代。”
“你抱着你父亲那一套弱肉强食的旧理论,以为资本可以凌驾于一切。但你没看到,当一个鸡蛋,敢于撞向石头的时候,石头再硬,也会有裂痕。你以为你绑架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官员,但你真正绑架的,是所有被你们这些‘利维坦’吞噬过的人,心中那点不甘的怒火。”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调整着手中火钳的角度。
这个动作让赵世雄再次紧张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严景行看着他,“只是在想,如果我现在松手,你猜,是你先按到按钮,还是我先拧断你的脖子?”
这个全新的、更加血腥的选择题,让赵世雄的大脑瞬间宕机。
而就在这一刻,李建国终于碰到了那个地球仪的底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腕上紧绷的绳索,对准了那锋利的黄铜断茬,然后猛地发力,狠狠地磨了下去!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的房间里却如同惊雷般的摩擦声,响了起来。
ps:绳索即将割断,但倒计时只剩六分钟,他们能同时解决两个危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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