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冰眼的星鱼
穿过最后一片雾障，冰眼的轮廓突然撞进视野——那是片圆形的水域，水面结着层薄冰，冰下却泛着幽蓝的光，像块嵌在泽地深处的巨大蓝宝石。最神奇的是冰面下的“星鱼”，它们通体透明，鱼骨是淡金色的，像用星尘铸成，游动时，鱼骨会划出闪亮的轨迹，在冰下织成流动的星图。
“这就是冰眼，”少年扒开岸边的芦苇，指着冰面，“冰层下的水是活的，星鱼在里面游了上千年，它们的轨迹就是最古老的星图。”他捡起块小石子，轻轻扔向冰面，石子没碎，反而被冰层弹了回来，“这冰看着薄，其实硬得很，是星鱼的鳞片凝结成的。”
星络蹲在冰边，用精神波探测器贴近冰层，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星轨数据，与她补全的星图碎片重叠时，发出“嘀嘀”的轻响。“真的能对上！”她激动地说，“这是最原始的星轨记录，比我们找到的任何碎片都完整！”
星羽抱着琴坐在冰边，指尖轻轻点了点冰面。星鱼们像是被琴声吸引，突然朝着她的方向游来，透明的身体挤在一起，鱼骨的金光在冰下聚成团，像个小小的太阳。“它们好像喜欢听琴，”星羽笑着拨动琴弦，一段舒缓的旋律淌出，星鱼们立刻散开，沿着旋律的轨迹游动，鱼骨划出的星图竟跟着旋律变换形状，像在跳舞。
少年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冰凿：“想让星鱼显露出完整的星图，得用‘共鸣音’。我们族的长老说，星鱼是宇宙的碎片变的，听得懂星辰的语言。”他示意我们退后，然后用冰凿轻轻敲击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节奏缓慢而规律，像远古的心跳。
随着敲击声，冰下的星鱼突然躁动起来，无数金色的轨迹交织、重组，渐渐形成一幅巨大的星图，覆盖了整个冰眼。星图的中心，有颗特别亮的星，周围环绕着八颗小星，像个迷你的星系。“那是‘起源星’，”少年指着中心的亮星，“传说所有星球都是从那里来的。”
我盯着那颗起源星，突然想起归星崖水潭里的少年——他手里攥着的半块种子，纹路竟和这颗星的轮廓一模一样。“原来种子早就告诉过我方向。”我轻声说，指尖在冰面上画出种子的形状，冰下的星鱼立刻游过来，用鱼骨描出相同的形状，像在回应。
星络的探测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屏幕上的星轨开始剧烈波动。“怎么回事？”她皱眉看着屏幕，“星图在变形！”
少年凑近一看，突然笑了：“是星鱼在跟你打招呼呢。它们知道你在补星图，想把最新的星轨变化告诉你。你看那里，”他指着星图边缘新出现的一道光轨，“那是颗刚诞生的新星，我们的星图还没来得及记录呢。”
星羽的琴声突然拔高，星鱼们跟着加速游动，鱼骨的金光在冰下连成线，把星星的轨迹清晰地画了出来。星络立刻调整探测器，将新数据录入星图，屏幕上的星图瞬间变得完整，边缘的缺口被完美填补，发出柔和的白光。
“完成了！”星络激动地举起探测器，屏幕上的星图旋转着，像个真实的小宇宙，“补全了！”
冰下的星鱼们突然全部静止，鱼骨的金光汇聚成一道光柱，穿透冰层，直冲云霄，在雾隐泽的上空炸开，化作漫天星火。少年说，这是星鱼在庆祝星图补全，每完成一次宇宙的记录，它们都会这样“报喜”。
离开冰眼时，少年送给我们一瓶冰眼的水，里面泡着一片星鱼的鳞片。“这水能让星图永远保持鲜活，”他说，“不管走到哪里，星鱼都会记得帮你指引方向。”
往泽地外走时，脚下的苔藓还在发光，星鱼的光柱在身后闪烁，像盏不会熄灭的灯塔。回望冰眼，巨大的星图还印在冰上，星鱼们恢复了悠闲的游动，鱼骨的金光时明时暗，像在说“记得常回来看看”。
“下一站，极光海。”星络看着补全的星图，眼睛发亮，“那里的冰层下藏着星图的注解，据说能解开起源星的秘密。”
星羽把装着星鱼鳞的瓶子系在琴上，鳞片在琴声中发出细碎的“叮咚”声：“有星鱼帮忙，再深的秘密也能找到答案吧。”
星舰升空时，雾隐泽的荧光在下方铺成一片绿色的海，冰眼的光柱像根连接天地的银线。我摸着口袋里的归星崖碎石，又看了看星络手中旋转的星图，突然明白：宇宙的秘密从来不是藏起来不让人发现，是像星鱼一样，在等待懂得倾听、愿意追寻的人——而我们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在和宇宙对话，在让那些沉默的星轨，重新发出属于它们的光。
瓶里的星鱼鳞轻轻闪烁，像在应和。我知道，它会陪着我们，把冰眼的星图，变成照亮极光海的光，让起源星的秘密，在我们的脚步声里，慢慢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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