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回归星的共生泉
回归星的天空是淡粉色的，像被揉碎的朝霞铺满了整个穹顶。这里的土地是柔软的赤褐色，踩上去像踩在发酵的泥土里，带着微甜的气息。刚踏上这片土地，就听到远处传来“叮咚”的水声，像有支无形的乐队在演奏。
“那是‘共生泉’，”向导——一位穿着赤褐色长袍的守泉人，手里提着个陶罐，罐口冒着白汽，“是起源星留下的最后一眼活泉，泉水里藏着最原始的共生之力。”
我们跟着守泉人往水声处走，路边的植物长得格外奇特：藤蔓缠着树干，却不争夺养分，反而帮树干挡住烈阳；花朵开在荆棘丛中，荆棘的尖刺从不碰花瓣，像在小心守护。“这里的草木天生就懂共生，”守泉人笑着说，“泉水养着它们，它们也护着泉水。”
走到泉边，才发现共生泉是个圆形的水潭，潭水是透亮的金色，像融化的阳光。泉水中央有块白色的玉石，玉石上长着一株小小的共生树，只有手指那么高，却枝繁叶茂，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水珠滴落时，就发出“叮咚”的声响。
“这是‘本源树’，”守泉人指着小树，“是所有共生树的祖先，它的根扎在泉眼里，吸着起源星的灵气，长了上万年。”他舀起一瓢泉水递给我们，“尝尝，这水喝了能想起最初心愿。”
星络先喝了一口，泉水刚入喉，她就闭上眼睛，眉头渐渐舒展。“我看到了，”她轻声说，“看到最初的精神波在起源星上流动，没有冲突，只有拥抱，像泉水一样温柔。”她的银发丝突然泛起金光，与泉水中的光纹交织在一起。
星羽喝下水，指尖无意识地在琴身上滑动。突然，她笑了：“原来我的琴声，最早是跟着泉水的叮咚声学的。”她拨动琴弦，弹出的旋律竟与水珠滴落的声响完美重合，本源树的叶片跟着琴声轻轻摇晃，像在鼓掌。
我捧着泉水，看着水面倒映的本源树，想起归星崖的少年，想起共生之源的伙伴。泉水滑入喉咙时，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心里突然变得透亮——原来“共生”从来不是需要刻意追求的目标，是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就像藤蔓护着树干，泉水养着草木，我们本就该在彼此的存在里，找到最舒服的姿态。
守泉人说，本源树每年会结一颗“共生果”，果核埋在哪里，哪里就会长出新的共生树。“以前各族来求果核，带回自己的星球，可很多果核都没发芽，”他叹了口气，“后来才明白，不是果核的问题，是心里少了泉水的温度。”
星络从背包里拿出补全的星图，放在泉边的石头上。星图上的起源星突然亮起，与泉水中的本源树产生共鸣，一道金光从星图射向小树，小树的枝丫上立刻冒出个小小的花苞。“它在回应星图！”星络惊喜道，“它知道我们把宇宙的故事连起来了。”
星羽抱着琴坐在泉边，开始弹奏那首融合了各族曲调的新曲。琴声响起时，共生泉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本源树的花苞慢慢绽放，开出一朵金色的花，花瓣上印着无数细小的星图，像把整个宇宙都绣在了上面。
守泉人看着绽放的花，眼里闪着泪光：“上一次开花，还是在各族约定和平共处的那年。它在说，你们做到了，做到了起源星想看到的样子。”
离开回归星时，本源树的花已经结出了小小的果实，像颗饱满的金豆。守泉人把果实摘下来，分成三份递给我们：“带着它走吧，种在需要温暖的地方，它会记得泉水的温度，记得你们的琴声，记得所有关于共生的故事。”
往星舰走时，路边的草木突然往两边退让，让出一条铺满花瓣的路，花瓣上还沾着泉眼的水珠，像在为我们送行。回望共生泉，本源树的叶片在风中轻轻晃动，像在说“常回来看看，带着更多故事回来”。
“下一站，没有固定的坐标了。”星络收起星图，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我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把共生果的种子撒向宇宙。”
星羽把自己的那份果核系在琴上，果核在琴声中轻轻颤动：“哪里需要温暖，我们就去哪里，让本源树的故事，在每个星球发芽。”
星舰升空时，回归星的赤褐色土地在下方越来越小，共生泉的金光像颗不会熄灭的火种，在粉色的天空下闪闪烁烁。我握着手里的果核，感受着里面藏着的、来自起源星的温度，突然明白：回归星不是旅程的终点，是新的起点——它让我们知道，所有奔波和追寻，最终都是为了回到最本真的状态：像泉水滋养草木，像星光拥抱宇宙，像我们彼此陪伴，在这浩瀚的时空里，温柔地、坚定地共生。
果核在掌心微微发烫，像在积蓄力量。我知道，它会陪着我们，把回归星的温暖，撒向每一片需要的土地，让本源树的故事，在宇宙的每个角落，长出新的枝丫，开出新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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