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会指路的树芽
共生之源的清晨总带着草木的清香。我们种下的共生果果核,在第一缕阳光洒下时,悄悄顶破了土壤——不是粗壮的树干,是三株纤细的嫩芽,芽尖顶着露珠,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倾斜:星络的那株朝雾影星系,星羽的那株随琴声摆动,我的那株则指向远方的未知星域。
“它们真的在认路呢。”阿木蹲在旁边,用手指轻轻拨开芽边的泥土,“共生树的根最聪明,能顺着星尘的轨迹找方向。”
星络拿出精神波记录仪,对着自己的嫩芽扫描,屏幕上立刻跳出雾影星系的坐标,还有牵绊藤的生长数据:“它在和那边的藤蔓打招呼呢。”她笑着往土里浇了点共生泉的水,嫩芽立刻晃了晃,像在道谢。
星羽抱着琴坐在自己的嫩芽旁,指尖拨动琴弦,一段轻快的旋律淌出。嫩芽竟跟着旋律轻轻摇晃,芽尖的露珠滚落,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彩虹。“等它长成树,说不定真能跟着我唱歌。”星羽的眼睛亮晶晶的,“到时候就有两棵会唱歌的树了,一棵在星语林,一棵跟着我走。”
我的嫩芽旁,不知何时落了片鸣沙屿的金沙,被晨露粘在土上,像给嫩芽系了条金色的腰带。我想起那些还在流浪的人,轻声对嫩芽说:“慢慢长,别急,总会有人需要你的指引。”嫩芽的叶片轻轻颤动,像是听懂了。
离开共生之源前,我们在每株嫩芽旁立了块小木牌,上面刻着各自的名字和心愿。阿木说,他会每天带着孩子们来浇水,等我们回来时,说不定能看到它们已经长得比人高了。“树记得人,就像人记得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走多远,这里的门永远为你们开着。”
星舰的第一站是雾影星系。当我们带着共生树的幼苗降落在那里时,老婆婆正带着孩子们在牵绊藤下编织草席。看到幼苗,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这是会结果的树吗?能长到天上去吗?”
星络把幼苗种在思乡草田旁,用精神波将它与共生之源的母树连接。幼苗刚扎根,周围的牵绊藤就像有了感应,纷纷朝着它的方向攀爬,很快就织成了一个绿色的摇篮,把幼苗护在中间。“它们成朋友了!”小男孩拍着手笑,“以后牵绊藤会保护它长大。”
老婆婆给幼苗系上了块红布:“这是我们的习俗,新栽的树系上红布,就能长得又高又壮。”红布在风里飘动,与紫色的牵绊藤花相映,像幅热闹的画。
离开雾影星系时,幼苗的叶片已经朝着共生之源的方向倾斜,和母树遥相呼应。星络的记录仪上,两株树的生命波正在同步跳动,像两颗紧紧相依的心脏。
星羽的幼苗则在旅途中找到了归宿。我们在一片被陨石撞击过的荒芜星球上,遇到了一群正在重建家园的石族人。他们的孩子没有玩具,只能在岩石上画画。星羽抱着琴弹奏时,孩子们都安静地听着,眼睛里闪着光。
“把树栽在这里吧。”星羽轻声说,“让它陪着孩子们长大。”
石族人用最坚硬的岩石给幼苗围了圈护栏,还在旁边凿了个小小的水池,引来地下的泉水。星羽教孩子们唱《寻星》,歌声落进水里,又反弹回来,与幼苗的叶片相和。“等树长大了,你们就能在树荫下唱歌了。”星羽摸着一个小女孩的头,“它会记得你们的声音。”
我的幼苗最终种在了碎星带的记忆石旁。那里已经成了新的路标,常有迷路的星舰在此停靠。我们栽树时,几个拾荒人主动过来帮忙,他们说:“以后看到这棵树,就知道离共生之源不远了。”
我把鸣沙屿的金沙撒在树旁:“让风带着沙子的歌声陪它吧。”风过时,金沙发出“嗡嗡”的轻响,与幼苗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在说“欢迎回家”。
当三株幼苗都扎下根时,我们的星舰正悬浮在宇宙的中央。星络调出三棵树的监测数据,它们的根须正在地下蔓延,虽然相隔遥远,却通过星尘的轨迹悄悄相连,像一张无形的网。
“它们在织一张共生的网呢。”星络笑着说,“比任何星图都靠谱。”
星羽的琴突然自己发出了声音,调子是《寻星》的完整版,里面混着三棵树的叶片声、雾影星系的雨声、石族星球的风声、碎星带的金沙声。“是树在弹琴。”星羽惊喜地说,“它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合唱。”
我望着舷窗外的星空,那些曾经觉得冰冷遥远的星辰,此刻仿佛都成了这张网的一部分。突然明白:所谓“指路”,从来不是单一的方向,是无数棵树站在不同的地方,彼此呼应,让每个迷路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途;是让每个孤独的星球都知道,自己不是宇宙中唯一的光点,总有另一束光在为它守候。
星舰的导航系统自动更新了路线,屏幕上,三棵幼苗的位置正在闪烁,像三颗新的星辰。我们知道,旅程还在继续,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有共生之源的母树,身边有彼此的陪伴,前方有无数棵会指路的树,在等着我们把这张网,织得更大,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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