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啸星的锚
风啸星的风,是会咬人的。星舰刚突破大气层,就被狂风狠狠推搡,舷窗外的景象模糊不清,只有灰黑色的风暴像巨蟒般盘旋,卷起的沙石“噼里啪啦”打在舰体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里的风速超过每秒百米,”星络紧握着操控杆,额角渗出冷汗,“地表的岩石都被风削成了尖刺,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干旱星嫩芽指引的方向,是风暴中心的一片洼地。探测器显示,那里有微弱的生命信号,像被狂风按在地上的叹息。星羽的琴在颠簸中发出闷响,琴身上的储水石碎片微微发烫,映出洼地的景象:一群背生薄膜翅膀的“风翼人”,正用身体围成圈,护住中间的几株矮树,他们的翅膀被风沙磨出了破洞,却依然死死挡着风。
“他们在守护最后的植物。”星羽的声音带着心疼,她试着弹奏《共生谣》,琴声却被狂风撕成了碎片,连一个完整的音符都传不出去。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星舰降落在洼地边缘。刚打开舱门,一股强风就灌了进来,带着沙石打在脸上生疼。风翼人看到我们,起初很警惕,直到看到星羽怀里琴上的储水石碎片,才慢慢放下戒备——碎片里的嫩芽叶片,正随着风的节奏轻轻颤动,像在打招呼。
“风越来越大了,”为首的风翼人声音沙哑,他的翅膀已经失去了光泽,“这些‘定风树’是我们的根,再被吹下去,我们就真的没有家了。”
定风树的树干只有手腕粗,枝叶却异常坚韧,被风吹得弯成弓形,却始终没有折断。树的根部缠着风翼人的发丝——那是他们的传统,用自己的气息滋养树木,让树与自己同频。
“得给树找个锚。”我看着被风吹得不断摇晃的树根,突然想起干旱星的储水石,“石头能稳住根须,或许在这里也能行。”
星络立刻从星舰里取出剩余的储水石碎片,和风翼人一起埋在定风树周围。星羽则抱着琴,躲在风翼人围成的人墙后,努力弹出沉稳的旋律,试图用琴声的频率安抚狂风。奇妙的是,当琴声与风翼人的呼吸、定风树的摇曳渐渐同步时,周围的风速竟真的慢了些。
更神奇的是,储水石碎片接触到定风树的根须后,竟慢慢与土壤融合,化作黑色的岩石,将树根牢牢固定在地里。定风树的枝叶不再剧烈摇晃,反而顺着风的方向轻轻摆动,像在与风共舞。
“是共生的力量!”风翼人惊喜地喊道,“树在教我们怎么和风相处!”
他们学着定风树的样子,调整翅膀的角度,不再硬抗狂风,而是顺着风势滑翔,再用气流将沙石引向别处。很快,洼地周围形成了一圈无形的“风盾”,风沙被引向外侧,中间的风势明显减弱。
星羽的琴声越来越流畅,她把风的呼啸、风翼人的滑翔声都编进旋律里,《共生谣》在风暴中找到了独特的节奏。定风树的枝叶随着琴声舒展,开出了细小的白色花朵,花瓣被风吹起,却没有四散,反而像蒲公英的种子,带着共生果的粉末,飞向风暴深处。
“它们在给其他地方播种!”星络指着那些飞散的花瓣,“用风做翅膀,把定风树的种子送向更远的地方。”
离开前,风翼人送给我们一片他们的翅膀薄膜,上面用树汁画着风的轨迹:“跟着风走,能找到最快的路。但记住,真正的锚,不在地上,在心里。”
星舰驶离风啸星时,风暴中心的洼地已经出现了绿色的涟漪——定风树的种子正在那里扎根,风翼人的滑翔轨迹在涟漪上方画出保护圈,像给新生的希望系上了安全带。储水石与定风树组成的“锚”,在风暴中闪着微光,稳稳地守住了那片土地。
“你看,”星羽抚摸着翅膀薄膜,“他们终于明白,和风对抗不如与风共生,就像定风树,弯得越低,根扎得越深。”
星络把风啸星的坐标加入共生之网,屏幕上,干旱星的绿色光点与风啸星的灰黑色光点之间,多了条白色的线,像风的轨迹,也像种子的航线。“这张网越来越有韧性了,”她说,“既能扛住风雨,也能借着风势生长。”
我握着那片翅膀薄膜,上面的风轨图案在星光下闪烁。突然明白:所谓“锚”,从来不止是固定位置的重物,是像风翼人这样,在狂风中守住内心的平静;是像定风树这样,懂得在逆境中调整姿态,把冲击化作扎根的力量;是让每个漂泊的生命都知道,只要心里有牵挂,有坚守,再大的风暴,也吹不散回家的方向。
星舰的下一个目标,是风翼人指引的“旋星带”——那里的风带着星尘,能孕育新的星球。星羽的琴声里,已经加入了风的旋律,像在说:风会带走尘埃,也会带来新生,而我们,会跟着风的方向,去见证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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