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浮华星海,陆凡并未远遁,而是寻了一处荒芜的陨星带,开辟临时洞府,准备先将那“虚空星髓”炼入寂灭剑魄之中。苏妙衣种下的那缕“极乐情丝”如同附骨之疽,虽被他以混沌道胎与葬尊本源强行压制,却依旧时不时撩拨他的心绪,让他道心泛起微澜,需时时警惕。
然而,就在他刚取出炼器材料,尚未开始之际——
“咚!!!”
一声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都要急促,仿佛带着某种悲鸣与警告的撞击声,猛地自他眉心识海深处的万古青棺虚影中炸响!
这一次,不仅仅是警示,更有一股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牵引之力,如同无形的锁链,牢牢捆缚住他的神魂,指向星空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与此同时,他体内的葬尊本源也前所未有地躁动起来,传递出混合着渴望、警惕与一丝……哀伤的复杂意念。
“方向如此明确……是‘大寂灭’异力大规模爆发?还是有与之相关的重要之物现世?”陆凡脸色凝重,瞬间收起所有材料,毫不犹豫地冲出洞府,化作混沌流光,朝着青棺指引的方向全力疾驰!苏妙衣的情丝干扰,在这关乎根本的危机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他跨越无数星域,周遭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原本璀璨的星辰逐渐变得黯淡,星云失去色彩,仿佛整个宇宙的生机都在朝着那个方向流逝。越靠近目的地,虚空中的法则变得愈发混乱、腐朽,甚至开始出现细小的、不断蔓延的灰黑色空间裂痕,从中渗出令人作呕的死寂气息。
终于,他抵达了指引的终点。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星辰或大陆,而是一个正在缓慢崩灭的古老界域碎片!这个界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巨力从内部蛀空,大地干裂,山河倒灌,天空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无尽的毁灭性能量从中宣泄而出,将周遭的一切都拖向终末。界域的核心,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不断扭曲蠕动的灰黑色阴影正在不断扩大,吞噬着所剩无几的生机。
正是“大寂灭”异力侵蚀现实的恐怖景象!
而就在那不断崩坏的界域边缘,一片已然化为焦土的冰原之上,陆凡瞳孔骤缩——
一道熟悉的、染血的宫装身影,正被五名身着统一制式黑袍、气息阴冷诡谲的修士围攻!
北境妖皇,雪倾颜!
此时的她,再无往日冰凰宫主的雍容华贵。宫装破碎,沾满污血与尘土,绝美的容颜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淡金色的血液。她周身原本磅礴的太阴妖力与皇道气息,此刻变得极其紊乱黯淡,更让陆凡心惊的是,一股与那界域核心同源的、精纯的灰黑色异力,正如同活物般,缠绕在她的心脉与妖丹之上,不断侵蚀着她的本源!她的冰凰法相已然溃散,只能凭借残存的力量与一件布满裂纹的冰凰翎羽法宝苦苦支撑,但落败身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那五名黑袍修士,修为皆在炼虚中期以上,出手狠辣刁钻,配合默契,使用的神通也带着一股与“大寂灭”同源的阴冷死寂之意,显然并非寻常势力。
“是她体内的冰凰本源,引动了此地活跃的‘大寂灭’异力?还是这些黑袍人……”陆凡眼中寒光暴涨,没有丝毫犹豫,寂灭剑魄已然在手!
“倾颜,撑住!”
一声冷喝如同惊雷,炸响在绝望的雪倾颜耳边。她猛地抬头,看到那道撕裂昏暗天际、携带着无边杀意与熟悉混沌气息的身影时,冰封的美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来了!在她最绝望的时刻!
“陆凡?!”围攻雪倾颜的五名黑袍人也同时一惊,为首一人厉声喝道:“无关者滚开!巡天司缉拿要犯,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巡天司! 太虚道尊麾下,负责巡狩诸天、铲除“悖逆”的恐怖机构!
陆凡闻言,眼神更冷。原来是太虚老儿的走狗!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伤我友人,便是巡天司,也要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人随剑走!寂灭剑魄发出一声仿佛能葬送诸天的嗡鸣,灰黑色的剑罡撕裂长空,带着混沌的包容与归墟的寂灭,直斩那名为首的黑袍人!
这一剑,快!狠!准!蕴含了陆凡对剑道与寂灭真意的全新理解!
那黑袍首领脸色剧变,感受到剑罡中那令他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全力催动一件骨盾法宝抵挡!
“咔嚓!”
骨盾应声而碎!剑罡去势不减,直接将其护体神光连同身躯,一分为二!连惨叫都未能发出,神魂便被剑魄中蕴含的寂灭意蕴彻底湮灭!
一剑,秒杀炼虚后期!
剩余四名黑袍人骇然失色,攻势不由得一滞。
雪倾颜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强提最后一口本源,冰凰翎羽爆发出最后的璀璨光华,暂时逼退两人。
陆凡身形如鬼魅,剑随身转,寂灭剑魄化作一道道死亡弧线,每一剑都精准地找到对方的破绽,或是强行破开防御,或是引动其体内的异力反噬!
这些巡天司修士的力量似乎与“大寂灭”同源,但在陆凡这蕴含更高层次“终结”真意的寂灭剑魄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威力大减!
“噗!噗!噗!”
又是三声轻响,三名黑袍人接连被斩灭,形神俱灭!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身体化作一道黑烟。
“留下!”
陆凡左眼归墟漩涡一闪,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产生,将那黑烟强行定住!随即剑指点出,一道混沌禁制打入其神魂核心,瞬间封印其所有力量,如同死狗般摔落在焦土之上。
转眼之间,五名强大的巡天司修士,三死一擒!
陆凡收剑,看都未看那名俘虏,瞬间来到雪倾颜身边。此时的她,已是强弩之末,看到他到来,心神一松,一直强撑着的意志瞬间瓦解,娇躯一软,向前倒去。
陆凡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入手处,一片冰凉,那缠绕在她心脉与妖丹上的灰黑色异力,因她意志松懈而更加活跃,疯狂侵蚀着她的生机。
“陆……凡……”雪倾颜靠在他坚实的臂弯中,仰着苍白却依旧绝美的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容颜,冰封的心湖彻底决堤,泪水无声滑落,“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说话,稳住心神,我先帮你压制异力!”陆凡沉声道,立刻将精纯的混沌生机渡入她体内,同时引动寂灭剑魄中那丝被淬炼过的葬尊本源意蕴,小心翼翼地包裹向那缕异力。
然而,这异力极其顽固,且与雪倾颜的本源纠缠太深,强行压制竟引得她痛苦闷哼,嘴角再次溢血。
“没……没用的……”雪倾颜虚弱地摇头,美眸中带着一丝绝望与释然,“这是‘寂灭魔种’,巡天司以秘法引动此地异力所种……除非找到……找到传说中的‘凤凰涅盘池’……否则……无力回天……”
凤凰涅盘池?又一个渺茫的传说!
陆凡心沉了下去,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神却异常明亮地凝视着他的雪倾颜,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痛惜涌上心头。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咬牙,更加拼命地渡入生机,试图稳住她的情况。
雪倾颜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忽然笑了,那笑容凄美而满足。她艰难地抬起染血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动作轻柔而眷恋。
“陆凡……认识你……是我这万载冰封岁月里……唯一的温暖……”她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可惜……我不能……像沈妹妹那样……陪你走下去了……”
“别胡说!”陆凡低吼,抓住她冰凉的手。
“答应我……”雪倾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带着最后的决绝,“若我……不幸……帮我……照顾好北境……还有……小心……巡天司……他们……在搜集……与‘纪元轮回’相关的……一切……”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美眸缓缓闭上,抚摸着陆凡脸颊的手,无力地垂落。气息虽未彻底断绝,但神魂已然陷入最深沉的沉寂,被那“寂灭魔种”的力量拖入了生死边缘。
“倾颜!!!”
陆凡发出一声悲愤的低吼,紧紧抱住怀中失去意识的冰冷娇躯,眼中第一次迸发出如此浓烈、如此不加掩饰的杀意与痛楚。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万年寒冰,射向那名被封印的黑袍俘虏。
巡天司!太虚道尊!“大寂灭”!
这一切,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而怀中这个为他报信、因他而遭劫的女子,他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
(第26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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