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捋起袖子,帮他扶着木桩,笑道:
“村里发生了大喜事!
“毒嘴媒婆上吊死了,李顺突然发疯,把他爹李富贵砍死后,一把火把五间青瓦房烧得精光。
“村里人都议论说,李富贵一家造孽太多,得了报应。
“我爹怕遭报应,热闹也不看了,瘸着腿跑回家,让我来告诉你,婚事他答应了,什么时候办婚礼让婶婶看着安排。”
陆元抡起锤子,把木桩夯深些,固定住,看着她问道:
“李顺为什么砍死李富贵?
“李茂呢,死了没?”
小英松开木桩,拍了拍震麻的手,咧嘴笑道:
“我来的时候路过他家,好不如容易挤到前面,看了会热闹。
“李富贵媳妇王美芝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说李富贵不是人,趁李顺不在家,勾引儿媳妇赵小蝶,可能是因为这事激怒了李顺。
“李茂疯了,穿着大裤衩满地打滚,胡言乱语说,他是李大虎,去赵家村的路上被李顺一伙人打死,埋进了野狼沟的树林里,要这一家偿命。
“赵小蝶吓傻了,抱着小孩缩在墙根发抖。”
陆元警觉,确认问道:
“李茂真的说自己是李大虎,被李顺一伙打死了,埋在野狼沟的树林里?”
小英看他紧张的模样,收起笑脸认真回答:
“确实这么说的,他堂兄弟李季和李通把他绑了起来,用布堵上嘴,不让他胡说。
“难道……他被李大虎的冤魂附身了?”
陆元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
阿爷‘搭仙桥’,怎么连李大虎的冤魂都召回来了?
他惨死荒野,成了孤魂野鬼。
没得超度,怨气极大。
天黑之前不送走,阿爷那扣在阴司的地魂可就回不来了,要搭上一条命。
要想超度他离开,得找到骸骨,把杀他的仇人绳之以法,消除他的怨气才行。
可情况危急。
即便找到了骸骨,哪有时间查出伙同李顺杀他的仇人,并把他们绳之以法?
跟怨鬼没法讲道理。
实在不行,只能跟二虎商议,是要他二爷的命,还是设坛请来阴差,把他哥的冤魂强行带走。
只是阴阳有序,各有法规。
他哥的魂在大庭广众之下大闹,虽有冤屈,也触犯法规,被阴差带走后,必然会遭到阴司严厉酷刑。
“陆元哥,怎么了?”
小英看他呆愣住了,出声问道。
“没事,你帮我照顾下我娘,我去找二虎哥有点事。”
陆元说着,双手在身上抹去尘土,准备回屋拿法器。
“陆元哥,快看,来了两个官差!”
小英指着西向出村的路说道。
陆元急忙回头,看到两个官差正朝这边策马奔驰。
距离越来越近,看清了他们的衣着,头戴黑帽,穿着黑色镶红边的衣袍,胸前有个红色‘捕’字,气势彪悍,是衙门的捕快。
即便村里有人在李富贵家起火时去报命案,捕快最快也得到傍晚才能到。
如果他们不是为村里的命案而来,难道是暗杀赵祺的事暴露了?
这件事唯有王荣心知肚明。
让自己做他的副使,拿着副使腰牌连夜逃出城,他没有理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时候派捕快来抓。
难道怕自己跑了?
陆元心跳加速,依旧保持镇定,对小英说道:
“你先进去吧。”
小英哦一声,朝三步一回头,朝屋里走去。
战马在门前勒停,两个捕快跳下。
“在下雷豹,请问是陆猎魔副使吗?”
说话的捕快长得魁梧雄壮,虎背熊腰,面色古铜刚毅,留着络腮胡子,声音浑厚有力。
陆元迎上前,拱手回礼:
“我是陆元,两位官爷来找我有什么事?”
面色白净,留着八字胡的捕快,拱手笑道:
“陆猎魔副使可是镇魔司王大人的手下,我二人哪里受得起‘官爷’二字,可别折煞我们了。
“在下白麟。
“王家村出现命案,衙门派我二人前往调查,考虑到可能跟妖魔邪祟有关,需要镇魔司协助。
“这片区域归猎魔使王大人负责,王大人考虑到你距离王家村不远,便让我兄弟二人前来告知,还请陆猎魔副使协助。”
陆元暗暗松口气,绷紧的身体松弛下来,笑道:
“能为衙门效力,是我的荣幸,自然要鼎力协助。
“我们是同僚,不用客气,叫我陆元就好。
“只是眼下有个重要的事情处理,还需要二位大哥帮忙。”
雷豹打趣笑道:
“陆兄弟莫非是修篱笆墙需要人手,干这个我是行家,保证修的让你满意!”
陆元认真道:
“不是修篱笆墙,是有关村里的一起命案,正发愁没人手抓凶手,二位大哥来了,真是天意。”
顺道还能破获命案,抓凶手立功,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两人惊喜对视后,催促他细说。
陆元考虑到不能暴露阿爷‘搭仙桥’的事,挑选对己方有利的话,讲述一遍。
雷豹怒声骂道:
“最痛恨在乡里飞扬跋扈,欺压弱小的畜生,必须把他们一网打尽,严惩不贷!”
白麟抹了抹八字胡,思索着说道:
“陆兄弟是猎魔副使,精通妖魔鬼怪一些事,冤魂复仇的说法我相信。
“可有一个问题是,单单靠附体冤魂的说辞,不能惩治凶手,要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才行。”
陆元压低声音道:
“我有办法找到李大虎的骸骨,并把凶手现场抓获。”
几年前的命案,早已没有了追踪的痕迹,而且是在荒野之中,怎么找到骸骨?
两人对陆元手段的期待,甚至大于破案立功,都把头伸过去,侧耳听陆元的详细计划。
陆元说着,两人频频点头。
“好,就按照陆兄弟说的办,我们二人立刻前往调查!”
雷豹迫不及待说道。
“陆兄弟放心,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白麟朝陆元拱手。
两人转身走向战马,纵身一跃骑上马背,朝村中奔去。
陆元早见二狗躲远处,乡下孩子胆小,畏惧官差,不敢过来。
官差走了,他才敢跑这边跑来。
“陆元哥,二虎哥让我来告诉你,我爷怎么都叫不醒。”
二狗气喘吁吁说道。
陆元蹲下身,摸着他的头安慰:
“不用怕,你爷不会有事,等我进去拿些东西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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